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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沈愔甚至有種揣測,那幕後人故意讓夏懷真將當年的案情親身重歷一遍,就是為了喚醒她沉睡的記憶,而她噩夢中擺脫不掉的濃霧和腳步聲,或許隱藏著某個致命的真相。
他沉默的時間過於漫長,丁紹偉原本只是隨口一提,現在卻有些不安:「老大?怎麼了,你想什麼呢?」
沈愔看了他一眼,心念電轉間,還是不想把這些推測說出來。
一來,他沒有證據,只憑直覺和細微的蛛絲馬跡,很難說服別人。二來,他也不想其他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夏懷真。
雖然沈愔明白,用夏懷真為餌引出藏身幕後的元兇是化被動為主動的唯一出路,但他私心裡實在不想把那女孩再推回深淵。
三年前的那場爆炸幾乎成了沈愔心頭的執念,千餘個午夜夢回,他無數次地想,如果他早一點向那女孩伸出援手,早一步將她拉出泥沼……
是不是就能改寫最後的結局?
可惜有些事,發生了就沒法改變,更不會因為他的一點小小私心就偏離既定的軌道。
與市局相隔小半個城區,甜品店老闆韓琛捧著新出爐的慕斯蛋糕,就像藝術家對待剛燒制好的工藝品,一件一件精心擺放進櫥窗里。
他剛收到夏懷真發來的請假簡訊,那姑娘先是用十分不好意思的口吻,解釋了自己受傷和請假的理由,並且再三保證自己的腳傷已無大礙,下周一一早一定按時上班。
韓琛啞然失笑。這位也是個頗有故事的老江湖,開甜品店純粹為了打發時間,既然不指望這門生意餬口,自然不介意手下員工——還是個「後台」十分堅實的的員工請病假。
倒是圓臉小姑娘袁茹有些不滿,暗地裡嘀咕了好幾回:「……知道的,這是鄉下來的打工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跑來民間體驗生活的大小姐呢。」
韓琛將用過的錫箔紙揉成一團,隔空丟到袁茹頭上:「嘰嘰咕咕什麼呢?少廢話,該幹嘛幹嘛去。」
袁茹頗不服氣——這幫小姑娘知道自家老闆脾氣好,偶爾頂兩句嘴,他也樂呵呵的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難免恃寵而驕:「韓老闆,這個姓夏的到底什麼來頭?上班沒兩個禮拜就請病假,這也算了,她怎麼跟沈哥好像也挺熟的?居然還搬到沈哥家裡住,一看就是對他圖謀不軌……哎喲!」
韓琛面無表情地在她腦袋上敲了個暴栗,他算是聽明白了,前面那三紙無驢的一篇都是鋪墊,只有那句「搬到沈哥家裡」才是重點。
「你管她和沈隊什麼關係?有你什麼事?」韓琛一語雙關地提醒道,「沈隊那樣的人,不是咱們能瞎打聽的,專心干好自己的事,別成天東想西想。」
袁茹嘟一嘟嘴,不敢吭氣了。
韓琛敲打完手下員工,忽而察覺到什麼,猛地扭過頭,目光筆直地穿過玻璃櫥窗、越過車流熙攘的寬闊街道,和馬路對面一個戴著高檐禮帽和金邊眼鏡的男人對在一處。
雖然只是倉促一瞥,但是剎那間,韓琛腦中打過一道閃,只覺得渾身寒毛瘋狂地炸開——
他見過這男人,不是在現實中,而是在甜品店的監控錄像里。一個多星期前,這男人曾到過甜品店,點了一客提拉米蘇,並且指名讓夏懷真送到某個地點。他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但是沒過多久,警察趕到他店裡,將當天的監控錄像調出來,並給那個沒留下姓名的神秘男人做了畫像。
「……這個人非常危險,」韓琛記得,他當時把帶隊的沈愔拉到一旁,再三追問後,沈支隊才勉強吐露了這麼一句,「如果再見到他,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警方。」
然後他頓了片刻,幾不可聞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他既然知道警方的偵案套路,應該不會再自投羅網了……」
沒有絲毫猶豫,韓琛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正要撥通沈愔的號碼,再一抬頭,卻發現馬路對面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韓琛捏著手機的手僵在半空,良久,一絲冷汗順著鬢頰晃晃悠悠滑落,悄無聲息地沒入衣領。
那身份不明的神秘男人其實並沒走遠,他似乎是覺察到韓琛的窺探,不著痕跡地拐入一條小巷,就像一尾滑入池塘的小魚,很快失去了行蹤。
他拄著一根裝飾用的鎦金手杖,每一步都邁得不緊不慢、怡然自得……直到衣兜里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男人皺了皺眉,掏出藍牙耳麥別在耳朵上,又取出一張大額鈔票,隨手遞給路邊咖啡店的小姑娘:「一杯卡布奇諾,多加奶泡。」
他微微抬起頭,高檐帽的陰影下露出清俊的眉眼,眼角微彎,沖小姑娘露出一個紳士又禮貌的笑。
小姑娘臉頰飛上兩朵紅霞,怔愣間居然忘了伸手去接鈔票。
男人沒有催促,十分耐心地等在一旁,與此同時,耳麥里傳出一個明顯加了變聲器的聲音:「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人顯然已經竭力克制了語氣,即便如此,勃然作色的怒火依然透過變聲器和通話線路,洶湧澎湃地撲面而來。
男人接過小姑娘遞來的咖啡,點頭道了謝,然後在對方含羞帶怯地注視中不慌不忙地走遠了。
「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直到身邊五米以內沒有第二個活物,他才含笑開口,波瀾不驚地反問道,「我做什麼了?」
第70章 避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