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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身後的狗崽子們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蓄謀已久的大笑。
夏懷真充耳未聞,沸騰的血液衝上頭頂,兩隻手糾結許久,終於試探著摟住沈愔。這男人看著性格強硬,身板卻異乎尋常的單薄,像是之前生過一場大病,一直沒緩過勁來。皮膚和骨骼之間只墊了一層薄薄的血肉,稍微用力就會繃斷似的。
但是仔細一摸,這人骨頭又異乎尋常的硬,單薄的皮囊下仿佛撐了根鐵鑄的脊梁骨,通天徹地而又不可撼動。
夏懷真被他硬梆梆的脊椎骨硌得難受,於是調整了下姿勢,脖子往前抻了抻,小臉貼上沈愔裸露的後頸,酥麻麻地吐著熱氣。
沈愔渾身上下的神經元像是長了腳,爭先恐後地飛奔到脖頸那一小片皮膚下,將那點微乎其微的觸感層層放大,仿佛風起於青萍之末,末了卻匯聚成兼天涌的浪頭,將人猝不及防吞沒。
他不由僵住了。
第58章 刑囚(上)
沈愔活了三十年,從沒和任何異性發生過親密關係,這種體驗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心率和血壓雙雙飆升。
然而與此同時,幾乎是身體本能的記憶,他從這異乎尋常的親密中體會到一絲微妙的熟悉感。
沈愔在記憶中搜羅了許久,終於隱約抓住一點端倪——畢竟已經過去六年,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他剛躲過毒梟的嚴防死守,艱難地送出關鍵情報,還沒來得及品嘗勝利的喜悅,先猝不及防地遭遇了生死關頭。
氣急敗壞的毒梟將他拖進刑房,沒日沒夜地嚴刑拷打,在確定不能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後,他們獰笑著告訴他,要當眾剝了他的皮。
不是誇張的形容,就是字面意思。
被沈愔盯上的毒梟名叫玄阮,在神父崛起之前,他一直是西南毒市當仁不讓的老大。那一回,被邀請來圍觀處刑的人有很多,都是邊境毒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沈愔看不清他們的面孔,因為他的雙眼被不透光的布條緊緊蒙著。
毒梟在他脖子上拴了鐵鏈,像拖一條狗那樣拖到眾目睽睽之下。圍觀的人群發出不懷好意的私語聲,然而沈愔分明聽到,那些或陰冷、或猙獰的話音里夾雜著一個清冽甜美的聲音。
「這個人很有意思,」那個年輕女孩微笑著說,「把他交給我,我會讓他開口的。」
那一刻,奄奄一息的緝毒警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用力掙紮起來,努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可他太虛弱了,還沒掙脫看守的壓制,一根冰冷的針管已經毫不留情地刺進後頸,藥水飛快推入,讓他在短短几十秒內失去了意識。
當沈愔再次醒來時,並沒有回到那個潮濕又充滿血腥味的刑房,而是坐在一把墊了軟墊的扶手椅上,雙手雙腳被鎖鐐銬住,動彈不得。
沈愔試著掙動了下,金屬手銬當即收緊禁錮,冷笑著嗆啷一聲。與此同時,一個細微的呼吸聲湊近耳畔,曾經聽到過的甜美聲音輕笑著開口:「別亂動,我可是好不容易保住你這條命,要是被你自己折騰沒了,不是太冤了嗎?」
沈愔用舌尖潤澤了下乾裂的唇瓣———整整四十八個小時他滴水未沾,又發著高燒,已經有輕微的脫水症狀。
他聽到自己乾澀而艱難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女孩用手背貼了下他滾燙的額頭,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幫你?也許我是要留著你的命問出更多情報,也許,我只是看上了你的臉,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那女孩的聲音很清脆,雖然根據嗓音判斷一個人的年齡並不準確,但沈愔還是忍不住想:她今年多大了?二十,或者……未成年?
這么小的女孩,為什麼會跟那些聲名狼藉的毒梟混在一起?
她到底是什麼人?
這些困惑並沒持續太久,因為緊接著,一根柔軟的手指摁住沈愔微微凹陷的面頰,先是不慌不忙地往下滑動,一路經過脖頸,繼而略帶挑逗意味地勾住衣領。
沈愔實在太虛弱了,他甚至沒法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反抗,只能將音量壓在一個十分克制的範疇,氣息微弱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女孩捋開他被冷汗打濕、一綹一綹貼住鬢頰的黑髮,用手背在他面龐上親昵而憐惜地蹭觸了下,「你想活著離開嗎?」
沈愔被銬住的雙手陡然攥緊了。
對一個剛受過嚴刑拷打、身體狀況和心理意志都瀕臨崩潰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活著離開」這四個字更誘人的。他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癮君子突然聞到甜美的□□氣味,本能地伸出手,不假思索地追尋著那道光。
然而沈愔的心理素質和意志力堪稱強大,即便處在完全的下風,他依然很好地控制住情緒,沒讓那絲期冀和焦灼形諸於色:「你想要什麼?」
那女孩的呼吸聲始終離他很近,形影不離地糾纏著脖頸。沈愔甚至有種感覺,如果他順著氣息傳來的方向稍稍偏過頭,臉頰就會和她嬌嫩的面孔、微嘟的嘴唇貼在一起。
這讓沈愔很不適應,他在可以挪動的範圍內略微後仰,試圖拉開距離。然而那女孩緊追不捨地壓迫上來,鼻尖若有似無地蹭過他鬢頰。
「我有一個條件,」女孩的聲音輕輕細細,帶著一點含混不清的鼻音,「我可以幫你離開這兒,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能嘗試逃跑,更不能摘下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