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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在某些極端情況下,人會遇到無法解決且不能迴避的問題,極度的逃離感和現實無法逃離的衝突會激發大腦機能,將那些日常生活中有意無意收集來的信息從潛意識層調出,重新拼湊出一套思維邏輯和知識體系。
——體現在現實中,就是原本沒學過外語的人突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或是一個中學沒畢業的鄉下姑娘,突然掌握了一門她本不該懂的深奧學問。
夏懷真沒學過心理學,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現象,就像她也沒法解釋那些從沒接觸過的名詞和香水品牌是什麼時候跑到她腦子裡的。
小夏姑娘苦苦思索許久,依然給不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只能暫且擱到一旁,將碗盤端進廚房,仔細清洗乾淨,心裡兀自嘀咕道:昨晚那通脾氣真是好沒道理,想必沈愔也被她鬧得莫名其妙,等他晚上回來,是不是道個歉比較好?
她一邊尋思,一邊夾著拐杖,單腿蹦躂著回了客廳,抬頭瞧見那扇虛掩著的書房門。
夏懷真頓住腳步,她忽然想起,只要她在家,沈愔書房的門一定關得嚴嚴實實,仿佛裡頭藏了個價值連城的寶貝,輕易不露出形跡。
小夏姑娘盯著那扇門板看了一會兒,不知怎的,心裡無端升起某種衝動,仿佛那道門之後有一個聲音召喚著她,不安和渴望攫住她的心臟,勾引著她抬起手,鬼使神差般摸上門板。
——吱呀一聲,那道嚴防死守的門,慢悠悠的往裡滑開。
市局審訊室,葛長春像一頭被逼到死角的野獸,猛地一拍桌子:「我不知道!就算是茂林製藥又怎樣?我、我只是總經理,上頭還有董事會壓著,不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他劇烈喘息著,臉色泛著青白,所有的血色呼嘯而上,糾纏在眼白的血絲中:「你們能證明我去過那兩個地方嗎?有證據說□□是我留下的嗎?警官先生,你們現在辦案都這麼偷工減料,這工資也忒好賺了些!」
他死鴨子還要嘴硬,說什麼也不肯認這個罪,許舒榮不由停下疾書的筆,隱隱含憂地看向丁紹偉。
丁紹偉微一皺眉,這時,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沈愔快步而入,還沒到近前,許舒榮已經自覺起身,抱著本子主動靠牆站好,假裝自己是一隻毫無存在感的小透明。
葛長春一看到他,滿腔色厲內荏的怒火登時逮到了發泄口,誰知沈愔手腕一甩,「啪」一聲,一封厚厚的文件袋拍在他面前。
葛長春一口到了嘴邊的肝火被他堵了回去,噎得腸胃生疼。
「我認得你,你是他們的頭,」葛長春陰惻惻地說,「不管誰來都沒用,你們別想詐我的口供!」
「我們沒想詐你,」沈愔沖他點了點頭,語氣十分平靜,乍一聽幾乎能聽出幾分心平氣和的意思。他從文件袋裡掏出一沓照片,直接丟在葛長春跟前:「仔細瞧瞧,葛總,你應該不陌生吧?」
葛長春一低頭,瞳孔當即放大了一瞬,只見那赫然是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鏡頭能拍到的範圍內,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正對鏡頭外的人指手畫腳地說著什麼。
葛長春愣在原地,剛被空調風吹乾的冷汗接茬冒出第二撥,後頸涼颼颼的,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雖然鏡頭拍出的範圍很有限,他還是認了出來,這是雲錦公園的倉庫——那裡什麼時候被人安裝了攝像頭?
仿佛猜到了他的疑問,沈愔緩而輕柔地說:「我們在正對著倉庫門口的牆角上發現了針孔攝像頭,類似的監控鏡頭一共有五個,其中有三個拍到了你的身影。葛總,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葛長春說不出話來,他也無話可說。
「不過,比起費心編造說辭應付警方,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是誰在倉庫里安裝了監控鏡頭?」沈愔眼神閃爍,微乎其微地笑了下,「你別看我,貨運司機已經被人滅口,如果沒有這回的綁架案,警方就是把西山市翻個底朝天也抓不住你的狐狸尾巴。」
丁紹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大約是「你這麼說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沈愔無動於衷:事實如此,咱們確實技不如人。
丁紹偉遭到一萬點暴擊,蔫不拉幾地低頭不說話了。
葛長春汗如泉涌,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他艱難地凝聚起一絲神智,將沈愔這番話逐字逐句地回味過一遍,瞳孔猝然凝聚成針尖大的小點。
他抬起頭,對上沈愔淡淡譏誚的眼神,整個人如風中殘燭似的顫抖起來:「你、你是說……」
「項維民因何而死,王晨因何而死,幕後黑手布下這樣大的一個局,用你的兩員干將為引線,一點點將你……或者說,玄阮在西山市的殘餘勢力連根拔起,」沈愔垂落眼帘,側臉輪廓斯文俊秀,乍一看簡直有幾分文弱書生的意味——前提是,他不用那雙刀鋒一樣犀利的眼睛看著某個人。
「葛總,我確實沒想過詐你,四十八小時已到,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辦理保釋手續……不過,等你出了市局的大門,暗中盯著你的那雙眼睛會做些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葛長春呆若木雞,電光火石間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警方分明掌握了他製毒販毒的證據,卻不急著敲磚定腳,反而要將他放出去,這不擺明了是螳螂捕蟬,打算用他這條小蝦米釣出幕後的「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