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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沈愔鬆了口氣,脫下外套蓋在夏懷真身上。那女孩在夢裡若有所感,翻了個身,毫無血色的臉頰埋在風衣衣領里輕蹭了蹭,像只無家可歸的小流浪貓,格外惹人憐惜。
沈愔將她散落額頭的碎發拂到一邊,視線如膠似漆地黏在她臉上,捨不得挪開:「她怎麼樣了?」
「人倒是沒大礙,等藥效過了就醒了,」簡容說,「不過,她像是剛受到心理創傷,具體傷到什麼程度,還得看她遇上了什麼事。」
說到這裡,她話音一頓,若有深意地看向沈愔:「只是,沈隊特意把人送到我這兒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沈愔不置可否。
他一低頭,見夏懷真半張臉都埋在衣領里,唯恐她捂得太嚴實,悶著自己,於是把衣服往下扒拉下。誰知夏懷真把衣角攥得死緊,和他一邊一個玩起了拔河。
沈愔幾次用力都沒能把她的手扒拉開,只得作罷,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在她本就亂作一團的頭髮上加了把火。他衣袖上帶著一股洗滌劑天然的草木香,如影隨形地糾纏著鼻尖,夏懷真抽了抽鼻子,大概是潛意識裡覺得安全,皺緊的眉頭放鬆少許,嘴唇微微翕動了下,幾不可聞地念了句什麼。
沈愔第一聲沒聽清,不由低下頭,把耳朵湊近了些,正好這姑娘又喚了聲,雖然低微,卻清清楚楚地傳入耳中。
沈愔瞳孔輕輕收縮了下,聽見她喚的是「老師」。
沈支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緊了。
沒等他想明白這股突如其來的鬱氣因何而發,法醫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他回過頭,便和擠眉弄眼的於和輝看了個對眼。
沈支隊會意,最後為夏懷真掖了掖衣領,正要舉步,不知想到什麼,又頓住腳,沖於和輝使了個眼色。
於和輝會意,怎麼進來的怎麼縮了回去。
等法醫室里再沒第三個清醒的活物,沈愔才輕聲道:「簡主任,我有件事想問你:一個人突然性情大變,甚至連過去的記憶都有所刪改,會是什麼緣故?」
簡容的第一反應是:「失憶?性情大變?沈隊,你確定不是演偶像電視劇嗎?」
沈愔:「……」
他不動聲色地轉過視線,左瞧右看,也沒看出躺在沙發上的那位有哪根頭髮絲能跟「偶像劇」三個字沾邊。
「不是,」沈愔微微苦笑,「我一開始也以為她是故意演戲,可一個人能演一時,總不能每時每刻都在演吧?」
剛見到夏懷真時,沈愔確實生出過「這女孩在故意演戲」的念頭,為了逮住她的破綻,他還故意順水推舟,破天荒地同意夏懷真搬進自己家裡。但是越觀察,他心裡的疑惑越重,因為偽裝畢竟是偽裝,就像糊著的那層窗戶紙,薄薄一層,伸手一捅就穿了,怎麼可能像她這樣滴水不漏天衣無縫,仿佛畫皮和骨肉長在了一處?
「真不是演戲?」簡容遲疑地確認道,「如果不是做戲,那只有一種可能……」
她神秘兮兮地拖長聲調,果然引得沈愔追問道:「什麼可能?」
第43章 失憶(下)
簡容一本正經:「要麼身體被奪舍了,要麼就是精分,一具□□里塞了兩個靈魂,性情大變也不出奇……」
沈愔驀地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法醫室,只覺得向簡容打聽消息的自己根本是腦子進水了。
技術組以「櫻花」和「大海」為關鍵詞,交叉對比出的結果是本市濱海的雲錦大道:「聽說過雲錦公園嗎?」
這一回,丁紹偉搶著舉手:「這個我知道,雲錦公園就在雲錦大道上,沒別的稀罕,就是種了不少櫻花,聽說還有幾棵稀奇的綠櫻,每年三四月份,櫻花開了,遠遠望去就像雲霞錦緞似的,所以才叫雲錦公園。」
沈愔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很好,雖然文史儲備無限接近於零,地理水平好歹勉強及格了。
「我們搜索了本市範圍內能同時看到櫻花和海濱的地點,就屬這裡最符合,」袁崇海信誓旦旦地說,末了又嘆了口氣,「不過雲錦路全長近十公里,雲錦公園也有兩三百公頃,想從這麼大的範圍內找出兩個人,跟大海撈針也沒什麼分別,我這邊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沈愔拍了拍他,將辦公室里常備的外套拎在肩上:「你已經幫了不小的忙了,多謝。」
袁崇海比了個「少廢話」的手勢。
很快,尖利的警笛撕開了海濱初降的夜色,紅藍雙色在暮靄雲頭中交錯閃映。警車還沒停穩,轄區派出所刑警大隊負責人已經快步迎上,分秒必爭地匯報導:「是市局的領導吧?我們已經在公園入口拉起警戒線,只是這公園太大了,要找到猴年馬月?有沒有更確切的線索?」
沈愔正要說話,旁邊的許舒榮忽然趕過來,把手機遞給沈愔:「薛副隊打來的。」
沈愔伸手接過,扣在耳朵上,一聲「餵」含在舌尖,沒來得及往外吐,話筒里已經傳出薛耿火燒火燎的聲音:「沈隊,我照你的話提審了孫豫,那小子只有一句話:他給我們三個小時。」
沈愔眉頭微蹙:「他還說什麼了?」
「沒,不管我怎麼問,他就這麼一句話,我再問,他就悶頭在紙上寫寫畫畫,不搭理人了,」薛副隊扯著嗓子嗷嗷叫喚,手機被他震得嗡嗡作響,「沈隊,這小子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