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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沈愔:「是葛長春的女兒葛欣,還有王晨的女兒王雨凡,我們已經有了線索,正在加緊排查。」
「要抓緊啊,」趙銳嘆了口氣,「我們能等,人質可等不了,一定要把那倆女孩安全的帶回來!」
沈愔掛斷電話,抬頭見技術主任袁崇海滿頭大汗地奔過來,手中證物袋裡裝著一截細鐵絲:「沈隊,你看。」
沈愔眼神微凝:「這是……」
「是在庫房進門處發現的,另一頭連著裝了□□溶液吊瓶,」袁崇海說,「要是有人經過門口時不小心扯動鐵絲,觸發機關,吊瓶里的毒液就會注入人體。」
沈愔閉了閉眼,話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是她無意中觸動了機關?」
不用刻意指明,袁崇海也知道這個「她」是誰,微微嘆了口氣。
沈愔攏在衣袖裡的手指觸電似的不住顫動,好半天才發覺,手心裡已經捏出一把滑膩的汗水。
袁崇海是個老人精,他沒把話說完,但沈愔何其精明,三言兩語的暗示已經足夠他推斷出大致的來龍去脈———
他們的揣測沒有錯,孫豫確實只是一枚擺在檯面上的棋子,他自以為翻雲覆雨運籌帷幄,將有份謀害孫芸的兇手玩弄於鼓掌中,實則只是幕後元兇用來吸引警方視線的煙霧彈。
而夏懷真,她是推動這盤殺局水到渠成的另一枚棋子。
沈愔不知道幕後元兇為什麼選中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她按照與「客戶」事先約好的時間,捧著精心準備的蛋糕到達指定地點時,就已經成了這個殺人陷阱中最關鍵而不可缺失的一環……
沈愔驀地睜開眼,嗓音沙啞的近乎裂開:「老袁,能幫我個忙嗎?」
袁崇海神色微斂:「你說。」
沈支隊把五根手指收攏在掌心,拇指將其餘四根手指的指節挨個捏了遍,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音量耳語似的說:「她只是個碰巧闖進來的人,在她進來前,王晨已經被害了……」
袁崇海:「……」
他把這話來回琢磨了好幾遍,連標點符號帶重音停頓都刨出來,拿放大鏡逐一審視過,這才難以置信地回過味:「這……沈隊,您這不是為難我嗎?證物都是明擺著的,羅局和趙局要問起來,我還能瞞著不成?」
沈愔大約知道自己一時情急說錯話了,用力掐了把眉心,在額間掐出一道醒目的紅痕。
袁崇海覷著他陰沉不定的神色,想了想,試探著道:「這事我真瞞不住,不過依我看,就算沒這齣,王晨搶救回來的可能性也不大———他這幾天就靠著生理鹽水維生,身體機能本就毀得差不多。要不您問問趙副局的意思,這事其實可大可小,我個人覺得沒必要鬧太大……」
沈愔深吸了口氣,手指掐得近乎斷裂開,終於勉強維繫住岌岌可危的神智。與此同時,他也聽懂了袁崇海隱晦的暗示:「……謝了。」
袁崇海苦笑著擺了擺手,又往角落裡一指:「行了,這些稍後再說,你最好先去看看那姑娘,我看她受驚不小,一時半會兒怕是緩不過來。」
不用他說沈愔也知道夏懷真狀況不對,從剛才開始,這姑娘就用兩條胳膊抱著膝蓋,誰叫也不搭理,整個人抽風似的哆嗦成一團。精心烘培的提拉米蘇在她腳下連蛋糕帶盒子摔作一團,白色糖粉和深棕色的可可粉糊成一片,根本分不清原來寫了些什麼。
那女孩的視線只在剛看見沈愔時凝聚了一瞬,很快又潮水般渙散開,不論丁紹偉問什麼、說什麼,她都充耳不聞,仿佛陷入一團濃重的迷霧,那霧氣無孔不入,將她重重疊疊地包裹起來,她聽不見、也看不見。
茫然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纏住她胳膊,緊接著,霧氣深處再次傳來如影隨形的腳步聲,堅硬的高跟鞋底拍打著地面,從容又篤定地追在身後。
夏懷真有種說不出的直覺,仿佛那迷霧深處藏著某種極為可怕的怪物,隨時可能張開血盆大口,將她當頭吞沒。那種如芒在背的威脅和恐懼感讓她突然失了控,這女孩尖叫一聲,不管不顧地往外沖,無數隻手旋即摁住她,伴隨著嘈雜的背景音——
「這姑娘怎麼了?瘋了嗎?」
「可能是受了太大刺激,唉,也是倒霉,碰上這種事,擱誰誰受得了?」
「誰有鎮靜劑?趕緊的!給她打一針!」
「我沒瘋,」夏懷真僅剩的意識迷迷糊糊地想,「讓我走,有人在追我,我得把自己藏起來!」
但是更多的人影擋在她身前,無數隻手藤蔓一樣糾纏著她,夏懷真無論如何也沒法掙脫,耳聽得濃霧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到最後簡直如鬼魅一樣在背後徘徊,她再也忍耐不住,驚聲尖叫起來。
「放開我,啊啊啊——」
這一嗓子突如其來,調門高得差點破了音,在封閉的廠房裡左突右竄,卻被天花板和牆壁擋了回來,奪路無門,只得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一氣。兩個摁住夏懷真的刑警像是被嚇住了,手下莫名鬆了勁,居然被這姑娘掙脫出來,看也不看,照准一根水泥柱悶頭撞過去。
這要是撞實了,她那腦瓜殼非成爛西瓜不可。
丁紹偉嚇了一跳:「攔住她,快攔住她!」
然而夏懷真就像一頭受到驚嚇的鹿,橫衝直撞之下,周圍人一時竟沒攔住。千鈞一髮之際,一個人影突然竄出來,用身體充當了她和水泥柱之間的「緩衝」,緊接著,那人被巨大的衝擊力「拍」在水泥柱上,後背撞出一記令人牙磣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