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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綁架案主謀孫豫已經被鎖回市局,按說這次行動的烈度應該不高,沈支隊把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挨個過了遍篩子,並且事先預設好應對方案,自以為就算不是萬無一失,也不至於出大的紕漏。誰知兩組行動隊剛按原計劃潛入廠房,不到五分鐘,裡頭突然傳出聲嘶力竭的尖叫。
沈愔心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怎麼回事?」
耳麥中傳出混亂的人聲,片刻後,丁紹偉的聲音支支吾吾響起:「老大,情況有點不對勁,唔,跟我們預想的不太一樣。」
沈愔敏銳分辨出嘈雜人聲中似乎混雜了一個尖利的女音,手指無意識收緊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丁紹偉沉默兩秒,嘆了口氣:「您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可能是他的語氣過分凝重了些,沈愔無端泛起一個十分不祥的預感,十分鐘後,等他風風火火地奔上廠房二樓,發現自己的預感居然成真了——
只見刑警拉起的黃線後,夏懷真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跪坐在地上,一隻拐杖跌落身旁都毫無察覺。丁紹偉蹲在她身邊,正輕言細語地說著什麼,冷不防抬頭看見沈愔,他長出一口氣,趕緊揮了揮手:「老大,這邊。」
沈愔掀起黃線,三步並兩步地走到跟前,一提褲腿半蹲下身,用力扳過夏懷真肩頭:「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兒?」
小夏姑娘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三魂七魄沒一個在家的,直到聽見沈愔的聲音,她漆黑的睫毛微微閃爍了下,終於認出了眼前人,渙散的視線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強行捏住,凝聚成顫顫巍巍的一簇。
她一把抓住沈愔摁在肩頭的手,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身體的應激反應,指尖細細戰慄,好半天往後指了指:「那、那個人……」
沈愔順著她的指點抬起頭,視線越過由刑警組成的重重人牆,隱約看到幾個掛在金屬支架上的玻璃吊瓶,透明的藥水從導引管中流過,一路沒入白被單下。
電光火石間,沈愔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下:那白布單並不是平整的,起伏的輪廓依稀是個人形!
他倏爾轉向丁紹偉:「怎麼回事?」
丁紹偉重重嘆了口氣。
二十分鐘後,正在省廳開會的趙銳接到了沈愔打來的電話,只見慈眉善目的趙副局長先是捂著手機說了句什麼,緊接著,他神色飛快變了,覷著左右沒人注意,當即悄無聲息地起身,貼著牆角溜出會議室。
他尋了個僻靜的拐角,再三確認四下里沒人經過,這才凝重道:「什麼叫行動失敗?是沒找到人,還是綁匪有其他同夥?」
沈愔看了看披著自己外衣,哆嗦著蜷在角落裡的夏懷真,話到嘴邊不由自主地拐了個彎。
「綁匪——姑且認為是孫豫,他在拋給我們線索的同時,已經預判到警方可能會採取的行動,甚至連時間點都掐算得極其精準,」沈愔沉聲道,「就在我們趕到現場的五分鐘前,綁匪事先設置的定時機關啟動,王晨體內被注入高濃度的□□溶液,等我們找到他時,人已經沒救了……」
第40章 恐懼(上)
「對不起趙叔,」沈愔低聲道,「沒能安然無恙地救出人質,這是我的責任。」
他很少在工作場合稱呼趙副局長「趙叔」,加上刻意放低的姿態與語氣,乍一聽幾乎能聽出幾分低聲下氣的沮喪與自責。
趙副局長臉頰抽搐了下,在「溫言安慰」和「厲聲問責」之間舉棋不定,眼看心裡那杆天平一點點往前者傾斜過去,他腦子裡突然打過一道閃:不對勁!
沈愔不是丁紹偉那一點就著的炮捻子,在他臥底毒穴的三年裡,遭遇的危機和突發狀況摞起來足有一人高,每天都像在刀鋒上走鋼絲,久而久之,他習慣了不論何時都保持冷靜,也歷練出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自我調適的心理素質。
他不會因為一個人質的死亡失去理智,至少趙銳是這樣認為的。
「這個人質真是因為你們解救不及才沒命的?」趙副局長沉聲問道,「你們趕到案發現場後發生了什麼?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情況?」
沈愔突然覺得趙副局長留在市局是屈才了,憑他這張一說一個準的烏鴉嘴,如果到天橋下擺個算命的攤兒,早就財源滾滾了。
他掂量了下,自覺不吐出點真東西交代不過去,只得低咳一聲:「我們在案發現場撞見一個送外賣的女孩。」
趙銳眉頭一皺。
「但那應該只是巧合,」沈愔飛快地續上話音,「她說,兩天前,有一位客人讓她把訂製的蛋糕送到指定的地點,還留了張名片,名片上的地址就是藏匿人質的廠房。」
趙銳畢竟是頭成了精的老狐狸,剛聽個話音已經發覺不對:「那地方都是企業廠房,怎麼會有人往那送蛋糕?那客人是什麼人?」
「據那女孩說,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戴一副金邊眼鏡,很斯文,也很有教養,」沈愔刻意淡化夏懷真的身份,不想讓這女孩進入市局上層的視線中,「名片上只有一個英文名,我已經讓人去甜品店調取監控錄像了。送外賣的女孩受了驚嚇,稍後也會一併帶回警局錄口供。」
趙銳臉色嚴肅:「這案子影響很不好,牽扯到本市的重點企業,現在連省廳也被驚動了。不論如何,你們一定要儘快破案——對了,我聽說還有兩個女孩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