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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葛長春的表情比頭頂夜色還要陰沉。
「茂林製藥董事長,本市知名企業家……嘖嘖,好大的派頭!」孫豫眼角往下彎,眼睛裡卻沒有笑意,眼珠迅速紅了,像是要滴落血珠一樣,「越是禽獸心腸,越得往身上披一層光鮮亮麗的人皮,你說這世道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姓葛的「衣冠禽獸」緊繃著臉,一聲不吭,空著的那隻手不動聲色地摸向腰間。
「剛聽說小芸進了茂林製藥那會兒,我還挺高興,想著這是西山市數得著的知名企業,待遇肯定差不了,」孫豫露在頭髮外的一隻眼睛閃著冰冷的光,「誰知道……呵呵,知名企業?其實就是個藏污納垢的毒窩!」
「你打著藥品生意的招牌,暗地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我妹妹發現後,就殺人滅口,還偽造出吸毒過量的假相!」
「葛總,你晚上睡覺,不怕冤死的亡魂來找你索命嗎!」
紅藍警燈分海似的撕裂雨簾,「嗡」一聲尖嘯,在陵園門口停下。沈愔箭步下車,傘也顧不上拿,頂著盆傾似的大雨發足狂奔。
——他衣兜里的手機就在這時響了。
難為沈支隊,狂奔中還能來個急剎車,三下五除二接通手機,下一秒,只聽裡面傳出許舒榮火急火燎的聲音:「沈隊,不好了,小夏……她、她不見了!」
沈愔永遠八風不動的臉色倏爾變了:「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倆在門口等著嗎!」
許舒榮話音隱隱帶上哭腔:「我、我倆就想進來看看,誰知下雨路滑,小夏一不留神,從山坡上摔下去了!」
第32章 裝神(上)
有些人性格冷靜,再緊急的關頭也能有條不紊,仿佛天生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
好比沈愔,當初在西山國際酒店,定時炸彈的倒數計時已經迫在眉睫,沈支隊依然不慌不忙,從容不迫的和手機對面的「嫌犯」周旋,最終憑藉過硬的心理素質和與生俱來的「免死金牌」成功翻盤。
但是這一刻,沈愔只覺得胸口有把火,「蹭」一下竄起來,頂得他焦躁難安:「摔下去了?那她、她怎麼樣?受傷了嗎!」
許舒榮哭喪著臉,雨水奔流不息地沖刷著臉頰,好歹沒讓她滿臉淚水的慫樣露出形跡:「沈隊,這裡太黑,我、我好像迷路了,怎麼也找不到小夏……」
她越想越哆嗦,仿佛已經預見到自己被暴跳如雷的沈支隊——雖然她想像不出沈隊暴跳如雷的模樣,一腳踹出刑偵隊的情形:「沈隊,都是我的錯……是我行事衝動,考慮不周全,回去後我寫五千字檢討,求求你不要把我趕出去,嗚嗚,嗚嗚嗚……」
這姑娘也是個奇葩,情緒說來就來,沈愔還沒怎樣,她已經嚎起喪來。
沈支隊只和窮凶極惡的罪犯打過交道,沒對付過「水做的生物」,一肚子火氣都被澆沒了。他等了兩秒,見許舒榮暫時沒有收聲的意思,只得無奈道:「小許,你先節節哀,眼下最重要是找到小夏——你現在在哪?旁邊有什麼可以定位的地標嗎?」
許舒榮茫然四顧:「我、我不知道,哦對了,我旁邊有塊碑……」
沈愔:「……」
陵園裡的墓碑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姑娘打算讓他大海撈針嗎?
他正待細問,誰知那不給力的手機關鍵時刻掉鏈子,憑著一格電池苟延殘喘良久,居然挑在這個節骨眼上吹燈拔蠟歇菜了
手機信號陡然掐滅,許舒榮茫然片刻,習慣性地半蹲下身。她哆哆嗦嗦地探出手,抹去石碑上的水珠,見那碑上刻著「恩師夏楨之墓」一行大字,右下角還有兩行小字,分別是「學生蘇曼卿立」和「丙申年一月十九日」。
如果許舒榮懂天干地支就會發現,丙申年正好是三年前。不過她現在沒工夫理會這些細枝末節,全副注意力都被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吸引住。
「這、這是……」許舒榮不顧從頭頂往下流的雨水,愕然張大嘴,只見那照片上是個年輕男人,側臉俊秀而蒼白,目光穿透經年的時光和生死,微微含笑著凝注她。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微側的輪廓居然和著急忙慌往陵園裡趕的沈愔出奇的神似。
許舒榮不知道的是,夏懷真其實離她並不遠,東南方五六百米,孫芸的墓碑在雨夜中發出溫暖暈黃的光。
密集的雨滴拍打著青石板,沙沙的聲響連成一片鋪天蓋地的帷幕,將一切罪惡掩蓋得滴水不漏。葛長春咬緊後槽牙,從牙關里擠出獰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你可以否認,我確實沒有證據……不過幸好,我也不需要證據,」孫豫看也不看他,只是盯著孫芸照片,「葛總,項維民已經死了,你以為你還能躲多久?」
葛長春摸向腰間的手已經握住一個冰冷的物件,然而聽到「項維民」這個名字,他毫無預兆地僵住。
「你、你說什麼?」他的臉色比聽說葛欣被綁架時還要難看,「你、你跟『那些人』……有聯繫?」
孫豫詭秘地笑了笑:「叫得再響的綿羊也鬥不過豺狼,想要咬死豺狼,只能把自己變成虎豹。」
「這是『那個人』告訴我的,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你覺得呢?」
葛長春突然大叫一聲,背在身後的右手揚起,旋出一團冰冷的光——那赫然是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刀鋒反射路燈,毫不留情地刺穿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