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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沈愔相信,即便當年那女孩因為某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緣故,不得不在毒窩中艱難求存,她心裡依然藏著一個角落……或者說,藏著一個人。
她對善惡的感知模糊,缺乏正常的共情能力和同理心,毒梟日復一日的灌輸洗腦讓她形成了自成一格的三觀體系,仿佛一座固若金湯的堡壘,保護著她、也囚困著她。她在自己的城堡中加冕為王,對城堡外的疾苦哀嚎置若罔聞,之所以沒發展到最後一步,徹底蛻變為毒梟手中無知無覺的屠刀,只是因為她知道,有人在看著她。
那就像開在城堡上的一扇窗,她透過那人的眼睛往外窺探,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一點一滴逆流而上,經了眼,也走了心。
那扇窗讓「蘇曼卿」守住了自己的靈魂,也給沈愔在近乎絕望的死境中留了一條活路。
如果可以,沈愔希望把夏懷真嚴嚴實實地藏起來,就如當初孝安堂里的那場大火,將那些晦暗不明的身世、鬼影幢幢的來路燒得一乾二淨。
但是沈愔也知道,有些人並不是這麼打算的……比方說,一直藏身幕後,就像操縱牽線木偶一樣遠程遙控警方偵案進程的毒梟。
在外人看來,他堂堂刑偵支隊長,放著那九十九條通天的大道不走,偏要將前程和身家性命懸在刀尖上,實屬腦子裡有坑。只有沈愔自己明白,三年前那通猝然掛斷的電話成了一根若即若離的遊絲,一端拴著那場緣由不明的爆炸案,另一端卻牽扯著一汪不足為外人道的心頭血。
除了走鋼絲,他別無選擇。
派去交通大隊的薛耿和去學校查問的於和輝第二天下午才回來,光看表情就知道,兩邊都是一無所獲。
「我查了KTV門口的監控,四月十三日晚上六點半,葛欣和她同學進了KTV。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那幫小丫頭片子出了KTV,一個個哈欠連天的,連身邊少了個人也沒發現。」
薛耿大爺似的往辦公桌後一坐,也不嫌棄茶缸里是昨晚泡的隔夜茶,仰脖一口灌進去,用衣袖抹了把嘴。
丁紹偉拍拍許舒榮的肩,在她耳邊小聲道:「有點眼力見沒?還不給薛副隊買倆包子去?」
可憐小許警官連軸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市局,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那屁股比秤砣還沉,自己不動彈、專會使喚人的丁大少爺指派下樓,著急忙慌的買回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
沈愔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所以,葛欣根本沒從KTV里出來過?」
「你看這裡,」薛耿劈手奪過包子,一口啃掉小半,發現裡面居然是豆沙餡,他就跟喝到加了澆頭的咸豆花似的,嫌棄地皺了皺眉,「這幫小丫頭剛進KTV時,葛欣曾抬頭往上張望,我一開始沒留意,倒回去看了幾遍才意識到,她是在觀察周圍的監控攝像頭!」
沈愔抱臂靠在辦公桌上,不動聲色地聽他說。
薛耿雖然和這位年紀輕輕的刑偵支隊長不對付,談到案情卻是絕對的一絲不苟:「我去KTV實地勘察過,那裡有個後門,正對著一條小巷。聽在那工作的員工說,那裡平時很少有人過去,也沒什麼攝像頭。我在KTV里問了一圈,那天凌晨三點多,有人看到葛欣藉口去洗手間,往後門的方向溜去。」
沈愔聽懂了他的暗示:「你是說,那女孩故意避開同學,自己一個人從後門離開?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兩個可能,」薛耿直眉楞目地說,「要麼,這個葛欣和人約了見面,而這個人的存在是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所以遮遮掩掩,沒想到在赴約的路上遭遇意外。」
沈愔面露沉吟:「如果真有這麼個人,葛欣大可以隨便找個藉口溜出去,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
「我也是這麼想的,」薛耿不冷不熱地打斷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葛欣不是『無故失蹤』,從頭到尾,這都是葛長春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這個結論著實有些駭人聽聞,不僅許舒榮一雙眼珠子差點砸地板上,於和輝和丁紹偉也怔住了。
沈愔不置可否,更沒問他這番推論的依據,而是轉向於和輝:「葛欣室友怎麼說?」
「她室友說,上周六,也就是四月十四號,她們回到學校時已經快九點,進屋才發現葛欣沒一起回來,打她手機顯示關機。幾個丫頭片子當時困得睜不開眼,以為葛欣回家了,還抱怨她也不說一聲,倒床上悶頭睡著了。」
於和輝越說越覺得不對勁,臉色漸漸變了,結結巴巴道:「老、老大,這麼看,這個葛欣……好像真的有問題!」
第27章 送飯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對這個匪夷所思的猜測感到難以置信,偌大的辦公室一時落針可聞,只聽見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許舒榮很有眼力見地拎起熱水壺,給每個人的杯子裡續了點熱水。輪到沈愔時,她打眼掃見杯子裡是空的,於是貼心的拆了一個紅茶包丟進去。
沈愔客氣地道了謝,端起熱騰騰的茶杯,白汽和茶香蒸騰而起,在他眼睫上封了一層細密的水霧。他輕輕眨去水珠,不動聲色地問道:「葛欣平時有什麼要好的朋友或者交往對象嗎?」
於和輝趕緊撂下茶缸:「問過了,據葛欣室友說,這女孩性格開朗,出手也大方,經常請同學吃飯或是買些小禮物什麼的,在班上人緣不錯。至於交往對象,和她同住一屋的幾個女孩都說不清楚,也沒見葛欣和哪個男生走得特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