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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要不是丁紹偉友情貢獻了一瓶「驅蚊水」,沈支隊的高冷冰山范兒只能在陣陣屍臭中碎落一地,隨水東流去了。

    一刻鐘後,沈隊腳步生香地飄進辦公室,電腦前的夏懷真循聲探出半個腦袋,剛要打招呼,張嘴先打了兩個噴嚏。

    「你……」她只說了一句話,眼淚已經與鼻涕齊飛,擤了三張紙都沒擤乾淨,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道,「你身上是什麼味道?我……我對花香過敏!」

    沈愔沒料到她有這麼大反應,低頭在手腕處聞了聞:「這是紹偉借我的驅蚊水,有這麼大味嗎?」

    夏懷真用腳後跟蹬著地板,連蹦帶跳地遠離了這個「移動」過敏源:「驅蚊水?你見過二十萬美元一瓶的『驅蚊水』嗎?這要不是克萊夫斯基汀系列的『皇家尊嚴』,我能把鼻子割給你!」

    沈愔:「……」

    沈支隊的家境不差,又有丁凱薇這個土豪級別的「伯母」照看著,生活水平在支隊大小□□絲中算是相當「高檔」的。可就算這樣,他也沒法想像二十萬美元一瓶古龍水的奢華人生是什麼樣。

    如果擱在平時,沈愔一定會生出一腔洶湧澎湃的仇富之情,再猛抽某位丁姓富二代的小人。但是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細節吸引過去。

    沈愔:「你怎麼知道這是克萊夫斯基汀系列的『皇家尊嚴』?」

    夏懷真:「……」

    她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錯愕,仿佛自己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按照夏懷真的說法,她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十八歲前沒離開過海坊縣——一個鄉下姑娘,一直在社會最底層打滾,怎麼知道世界頂級的古龍水品牌?又是怎麼一個照面就認出來的?

    電光火石間,沈愔的目光驟然嚴峻,一隻手下意識摸上腰間,手指碰到冰冷的手銬:「你到底是誰?」

    交錯的六年時光在這一刻逆流成河,從沈愔冰冷的眸子裡呼嘯而過,而那女孩就站在時光的另一頭,和他茫然對視。

    「——你是誰?」

    「——你從哪來?」

    「——你要到哪裡去?」

    這直擊靈魂的三連問炸開在耳畔,猶如振聾發聵的鐘聲,猝不及防地敲打著心臟。霎時間,周遭背景化為空白,潮水般地褪去,濃重的霧氣平地而生,轉瞬漫天匝地,仿佛一隻擺弄宿命的巨手,沖她當頭蓋下。

    濃霧深處,極其遙遠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在追逐著她,腳步聲拍打著地板,發出不疾不徐又富有韻律的節奏。

    夏懷真眼珠劇烈顫縮,人眼可見地爬上血絲。她突然露出極其恐懼的神色,顫抖著退了一大步。

    有那麼一時片刻,沈愔簡直有種「這女孩瞳孔要一劈兩半」的錯覺。

    「你怎麼了?」他沖夏懷真伸出手,試著走近一步,「你……沒事吧?」

    那女孩卻尖叫一聲,仿佛沈愔是某種極為可怕的怪獸,連滾帶爬地往後縮,試圖躲開那隻探向自己的手:「你別過來……別過來!」

    沈愔:「……」

    這一嗓子堪稱驚天動地,更要命的是,那姑娘閃避中帶翻了文件,只聽一陣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叮叮咣咣,整個辦公室一片狼藉。

    遠在走廊另一端的刑偵支隊立刻被驚動,混亂中差點以為那膽大包天的殺手潛入了市局。丁紹偉第一個衝進支隊長辦公室,就見夏懷真顫抖著蜷縮在牆角,兩手抱住膝蓋,額頭抵著手肘,用這個充滿抵抗性的姿勢抗拒著外界的試探和侵擾。

    沈愔站在一旁,想伸手扶她又不太敢,冰冷俊秀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侷促與不知所措,窘迫中,他居然照搬了一句電視劇裡衣冠禽獸的經典台詞:「……我、我什麼都沒做。」

    丁紹偉:「……」

    沒等姓丁的狗腿子在「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默默退出去」和「幫著自家老大收拾乾淨案發現場」中做出兩難的二選一,刑偵支隊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貨色已經集體衝進門,將本就不大的支隊長辦公室擠得水泄不通。

    于和偉:「什麼情況?老大你這是霸王硬上弓了嗎?」

    蔡淼:「霸王硬上弓也不能挑在這裡啊?沈隊,要不我們先幫你把人弄回家?」

    技術隊主任科員袁崇海最牛:「沈隊,原來你喜歡這種涉世不深的小姑娘?難怪羅局和趙副局之前給你介紹的姑娘都被一票否決了。不過兔子不吃窩邊草,再怎麼著你也不能對案件的證人下手吧?這樣,等案子辦完了,袁哥給你介紹十幾二十個小姑娘,包你滿意。」

    沈愔:「……」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等到沈支隊用恨不能殺人的死亡射線將這群起鬨架秧子的豬隊友掃地出門,被緊急call來救場的簡法醫才踩著十公分高的鞋跟,不緊不慢地姍姍來遲:「什麼情況,沈隊你終於決定撕下『衣冠禽獸』的畫皮,徹底放飛自我了?等等,以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怎麼著也得先考慮我吧?」

    沈愔:「……」

    那一刻,沈支隊終於明白竇娥屈死時的滿腔怨憤是怎樣引發六月飛雪了。

    「少說風涼話,」他有點無奈地說,「快過來幫忙。」

    沈愔試著想把人扶起來,夏懷真這回倒是沒尖叫,可是抖得要命,在他手心裡顫作一團,像是要把骨頭搖散架了。

    沈愔試了兩次,實在不敢碰她,就在這時,只見簡容從衣兜里摸出一支注射器,二話不說,先往夏懷真細伶伶的手腕上一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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