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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49:51 作者: 傲嬌內慫的小籠包
    許舒榮遲疑道:「《聖經》里好像說,亞當夏娃是受了蛇的蠱惑才被趕出伊甸園的,至於其他……真心沒聽說過。」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下,居然是那無良領導摸出手機,把紋身拍了下來。

    許舒榮登時驚了:「你你你……你幹什麼?」

    丁紹偉面不改色心不跳:「備份留存,誰知道將來會不會派上用場?」

    許舒榮不吭聲了,看她的眼神,大概已經將某個混帳領導和「禽獸」劃歸為一類。

    說話間,分區副隊折了回來,拍拍丁紹偉的肩:「怎麼著兄弟,我們這就撤了,屍體也得運走,給法醫做進一步屍檢,你們是一起還是再待會兒?」

    丁紹偉回過神,打著哈哈站起身:「沒別的發現,我們也撤了,這兩包『肉』就拜託兄弟……」

    他話音未落,門口突然有人淡淡道:「先等等。」

    所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人走進來,他年歲不大,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相貌俊秀氣質斯文。比長相更吸引人的,則是他眼角眉梢那股旁若無人的冷淡與壓迫力。

    反正分局探員見了他活像兔子見了狼似的,連蹦帶跳地退避三舍。領頭的副大隊長下意識夾緊兩條腿,拿出比向分局局長匯報工作時還要正襟危坐的精氣神,氣運丹田:「沈隊好!」

    一旁的許舒榮:「……」

    只見那神色冷漠的年輕人沖分局副大隊長點了點頭,徑直走到許舒榮跟前,沒有溫度的眸子從她臉上掠過,眉頭微微一皺。

    許舒榮三魂當即驚散了七魄,戰戰兢兢的立成一根標槍:「沈、沈隊好!我、我是今天新來報到的,我叫、叫……」

    她嘴巴一張一合,還沒來得及報出姓名,就被沈愔豎起手掌打斷了:「許舒榮,西山市公安大學XX屆畢業生——能往旁邊挪挪嗎?你擋了我的道。」

    許舒榮:「……」

    小女警保持著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眼睜睜看著沈愔從她身邊繞過,然後一提褲腿,在丁紹偉身邊半蹲下:「什麼時間發現的?」

    丁紹偉趕緊給他騰出空地,嘴皮子飛快地開合著:「今早八點多……大概是八點半到九點之間,郭莉的房東來收房租,叫了半天沒人答應,她覺得事有蹊蹺,就用鑰匙開了門,誰知……」

    沈愔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丁紹偉卻不知是跟他搭檔久了還是怎的,腦迴路趨於無限並軌,不用反應張口就道:「因為死者在KTV工作,作息和一般上班族是顛倒的,早上□□點正是她睡覺的時間,不在家才是不正常。」

    沈愔慢條斯理的戴上手套,一邊檢查死者割腕的傷口,一邊又問道:「死亡時間?」

    丁紹偉撓了撓頭:「因為屍體一直泡在浴缸里,死亡時間可能會有誤差,法醫初步判定是在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兩人一問一答十分自然,顯然頗有默契。許舒榮抱著小本本,屏息後退半步,突然發現分局探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自發聚集在洗手間門口,排成只在迎接上層領導視察時才有的整齊隊形,有志一同地伸長脖子——瞻仰傳說中的市局刑偵支隊長沈愔。

    許舒榮又往後退了兩步,和一個分局探員頭靠頭肩並肩,小聲道:「沈隊一直都是這樣嗎?」

    分局探員把聲氣壓到最低,做賊似地說:「可不是,整個西山市的警界都知道,沈支隊最難打交道,誰的情面都不賣,他……」

    分局探員的小道消息剛廣播了一半,只見沈愔忽然站起身,他趕緊「嘎嘣」一下閉上嘴,假裝方才八卦上級的那位只是和他共用一具身體的二重人格。

    普通探員可以慫,分局副隊卻不行,他一邊在心裡給自己猛打氣,一邊勉強扯出一張笑臉:「一樁自殺案,想不到還驚動了沈支隊,真是不好意思……」

    沈愔轉過頭,淡淡截斷他:「這不是自殺。」

    分局副隊:「……」

    丁紹偉:「……」

    這個聳人聽聞的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等等,您先等等,」分局副隊語無倫次道,「怎麼會不是自殺?我們已經勘驗過先查那個,根本沒發現第二個人的痕跡啊!」

    沈愔沒有情緒波動地看著他:「這正是最可疑的地方。」

    分局副隊頂著一腦門問號,滿眼懵逼的和他對視。

    幸好沈支隊雖然七情不上臉,脾氣卻還算溫和,耐著性子跟他一樣一樣說明:「你們勘驗過現場,應該注意到,死者不是一個人居住。」

    丁紹偉心頭咯噔一下,終於意識到從方才開始就驅之不散的異樣感從何而來了。

    這房子原本是一套簡單的一居室,卻被非法隔斷硬生生拆成兩個房間。亂七八糟的架子上擺著兩套洗漱用品,兩幅攤開的被褥還沒來得及疊整齊,種種跡象表明,這屋裡的住戶是兩個人。

    ——死者還有一個室友!

    「住客有兩個,如果死者真是自殺,洗手間裡也應該留下兩個人的指紋,為什麼現場只發現死者一個人的指紋?」沈愔說,「有的時候,越想清理痕跡,就越會留下欲蓋彌彰的破綻。」

    分局副隊有點不服氣,梗著脖子跟他強辯:「也許是死者前一天剛清理過洗手間?總不能單憑這一個疑點就認定死者是被謀殺吧?」

    沈愔不動聲色地轉過目光,直到分局副隊被盯得縮起脖子,才不疾不徐地說:「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加上死者手腕上的傷痕,就基本可以判定這是謀殺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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