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對，你們有聽錯，這個問題沈玖柒剛才問過，不過柳龍青也不是不記得，所以這回，他還是閉緊牙關，沒有回答。

    沈玖柒又問：「你當時為什麼要給柳龍炎求情？」柳龍青還是沒有回答。

    沈玖柒這時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對柳龍青說：「柳龍炎是不是你的逆鱗啊？」這句話對沈玖柒來說至關重要。不過柳龍青這回說：「警察同志，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沈玖柒反問：「難道我說錯了嗎？」

    柳龍青猶豫了一下，無力地說：「你沒說錯。是我錯了。」接著，沈玖柒又問：「柳龍炎……是不是這兒也有點兒問題啊？」柳龍青這回趕緊否認：「不。他沒有問題，是我有問題。」柳龍青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沈玖柒想要的重點，於是他又說：「可是，我怎麼就感覺他有點兒問題呢！」

    第26章 26.連環「殺人狂」二十三

    沈玖柒這麼說柳龍炎，柳龍青當然是受不了的，但是他現在也不敢說什麼，不敢做什麼，只好什麼都不說，又回到了剛開始的狀態。

    不過，這也絲毫沒有影響沈玖柒審問柳龍青，因為沈玖柒已經摸清楚柳龍青的套路了。還是繼續說：「你肯定和柳龍炎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吧，不然……你也不會這麼避諱我問你所有的問題。當我說出，你殺人不是自願的時候，你的表情比剛剛清醒了許多，雖然說你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吧，但是，你這點小表情我還是能看出來的。雖然說，你和柳龍炎以前的身世，甚至以前發生的事情，如果按照平常的事情的話，我是絕對不會過多問的。但是。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不是開玩笑。你說也得說，你不說也得說。就算是你要包庇柳龍炎，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最後受罪的是你自己。我們的職責就是給這世間所有受過冤屈的人討回一個公道。像你這種情況其實我見的並不多，我這麼跟你說吧，你說也好，不說也罷。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說，我也可以想到，你不會說的。」說完，沈玖柒笑了笑。

    柳龍青這是盡力不想讓自己露出一點表情，但是還是沒有忍住，眉頭稍微皺了皺。沈玖柒的眼睛就像是放電一樣，看了看柳龍青。然後說：「因為你不想讓柳龍炎受到一點兒傷害。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和柳龍炎不是兄弟，就是摯交。你拼命想要保護柳龍炎，因為他這兒有些問題，像你們這種人，心裡估計只藏了兩個字——報復！我說的對嗎？」

    沈玖柒說完之後，孔嚴卻有點沒聽明白，但是他也不想再跟沈玖柒說了，因為他想看看柳龍青會是怎樣回答的。

    柳龍青明明剛剛聽完沈玖柒說的這句話之後，就有點沒緩過勁兒來。再加上沈玖柒又對他說了這麼一句，他當然是心理上受不了了啊！不過沈玖柒根本沒有想過要給他一個喘氣的機會，緊接著又說：「張金勇和金才金章是你們兩個殺的，而張金勇和金才金章也是受你們兩個指使，去殺人，具體的理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也不想問。而你們兩個也是受人指使，如果說按照你們兩個這個情況，那人應該是給了你們兩個什麼好處，所以你們兩個才要幫他們做事。我覺得他們答應了你們，要給你們兩個一個自由的生活，一個可以保護你們的保護罩，讓你們與世隔絕，讓你們不要再受外界的干擾。而你！我不相信你是一時聽信了讒言。當然，這也只是我自己猜測的，真正的真相，你比我們在局內的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我說的對嗎？」沈玖柒說完這兩句話之後，都在後面加了一句「我說的對嗎？」其實他問的不是柳龍青，而是他自己。沈玖柒向來是一個非常公平公正的人，在案子沒有查清楚之前，他其實不想懷疑任何人，即使找不到兇手他也不會抱怨，隨便找一個「替罪羊」，來結束這個案子。因為沈連洲曾跟他說過：「等長大後你當了刑警，我也該退休了。玖柒，你一定要記住父親告訴你的，在案子沒有查清楚之前，父親希望你不要懷疑任何人，也不要厭倦，更不要抱怨。做到這一點，你才是我沈連洲的兒子。」這句話，沈玖柒記了三十二年，從他五歲開始，他就一直記著，從未忘記。

    其實他自己在推理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的對不對。所以再說之前現在心裡問了自己一遍，你做到了你父親交給你的那句話的內容了嗎？如果做到了，你就可以說，如果沒有做到，那就再仔細想一想。

    沈玖柒的記憶力其實比普通的人記憶力都要好，基本上可以做到過目不忘的程度。所以，他接手的所有的案子裡，所有的線索，所有他該記住的東西，他都能記住。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記憶力也開始下降，有些事情都有點記不清楚了。但是他唯一，把自己腦子裡的內存，留給了他記憶力下降之後的每一個他接手的案子上。所以說這就是為什麼，那麼複雜、那麼多的線索，有人忘了，可是他卻忘不了。

    柳龍青想說而又不敢說。不說，意味著柳龍炎可能遭到危險。說，也意味著柳龍炎會遇到危險。所以他不管是說，還是不說，柳龍炎都會遇到危險。不過，這次他打算賭一把……

    他想了想，他曾經在心裡跟自己說過一萬次「自己要護柳龍炎周全」。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護住。

    「人是我們兩個殺的。我們兩個從小就是，被一家福利院收養，不過這家福利院也不是特別富裕，不過也可以過上普通孩子過上的生活。我們兩個沒上過學，所以文化不高。我父親和他父親是朋友，常常一起去夜場賭博，輸了很多的錢，因為養不起我們兩個，所以就把我們兩給棄了。我們兩個其實從小的關係就很好，我比他大，所以我是他哥哥。把我們兩個扔了之後，他們兩個就跑命了。於是，我們兩個還沒到十歲的小孩，就相依為命。我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什麼好吃的都給他吃，什麼好玩的都給他玩。我把他當做我的親弟弟看待。可是，就是老天爺不想讓我們兩個好好活著。他從生下來……就像你說的那樣，這兒有點問題，他爸能要他已是不可思議了。在福利院的時候，他的這個病越發地厲害。導致……福利院也不要我們了。所以，我們兩個就在這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十四年。雖然說生活過得不是很好，但是起碼吃個飯還是可以的。我們原本就想這樣過這樣的生活的。但是，就是你說的那個人找到了我們，說是能給我們最好的生活、最富裕的生活，當時可能是被那幾個微不足道的金錢給迷惑了，就答應了他，幫他做事。張金勇和金才金章是我找的，本來想等我們給他辦完事情之後，連夜逃跑的，但是沒想到，張金勇和金才金章他們三個先跑了。於是那人就叫我們把他們三個殺了，殺完之後，我們想的是跑出市，過上我們該過的生活。我也不想過有什麼最好的生活，最富裕的生活了。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然後，本來想找一個地方躲著的，但是……就像現在這樣了。好了，我說完了，就是這樣一個情況，我該說的都說了。這一切的決定都是我自己擅自決定的，人也都是我殺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他手上一點鮮血都沒有沾過。雖然我知道這樣求情是沒有用的，但是我還是想要為他說一下。」柳龍青非常平靜地說完了他們兩個從小到大的生活，他僅僅用了一分多鐘，就說完了他們兩個從小到大的生活，從小到大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