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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17:20 作者: 書墨溫酒
    見程遙點頭,路南懷再問:「馮孝,也就是你的養父,有摸過你嗎?」

    程遙不解地歪了歪頭,不明白叔叔為什麼這麼問。

    路南懷耐心解釋:「遙遙,我們穿衣服是為了保暖,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屬於我們自己的領地,不管是誰,都不能隨便侵犯。所以你的養父摸過除了你的頭、臉、手,還有其他地方嗎?」

    程遙呆坐了很久,從來沒有人他說過這些。

    他揪著自己的衣角,點了點頭,「爸爸說,他花錢養著我,希望我能聽話。」

    路南懷攥緊了拳頭,心頭倏地壓了一塊大石,程遙只是個案,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無數孩子從未明白身體的意義。

    他們意識混沌地受到了侵犯,卻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們,這些行為是錯誤的。

    直至很多年以後,他們通過媒介,終於明白自己曾經經歷過什麼。

    宋舟帶著江毅和曾雯找到醫生的科室,看了一眼時間,對曾雯說道:「阿姨,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一會醫生開完藥,你就去門口的機子上,把卡插進去,結算一下,然後就可以去樓下拿藥了。藥房在哪兒,我們剛才經過的時候,和你們說過的。」

    曾雯感激地點頭,「快去忙吧,不耽擱你了,真的太謝謝你了!」

    「不打緊,你們照顧好自己。」宋舟不再拖沓,看著路南懷發來的最終結果,疾步下樓走向醫院門口的警車。

    陶一然見宋隊回來了,匯報導:「宋隊,聯繫上打電話的人了,他說他目前正在一家公司上班,可以和我們當面聊。我查一下,離醫院不遠,這是蘇眠發來的資料。」

    和程遙一樣,這個人也來自貧困地區,受了馮孝的資助,才來到江龍市。

    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驚喜,非常迫切地想和警方見一面。

    宋舟接住陶一然遞來的手機,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和名字,默念道:「高邑。」

    第133章 把柄

    高邑接到警察電話之後, 沒等到下班的時間,就從辦公室里跑了出來,絲毫不在乎在後頭嚷嚷著要扣他工資的老闆。

    宋舟的車剛停下, 就見有人在向他們打招呼。

    高邑向警車直奔而來,差點撞上路過的人, 道歉時仍沒停下前進的腳步。

    他停在車邊,氣喘吁吁地向車裡的人確認道:「你們就是聯繫我的警察吧,是馮孝出事了嗎?」

    宋舟打開車門下車,拿出自己的警官證,「是, 我們是江心分局刑偵大隊的,你……」

    還沒等警察說完, 高邑再一次詢問:「警察,是不是馮孝出事了?」

    宋舟疑惑地看著高邑,微微頷首。可看到他的回應後, 高邑臉上出現難掩的喜悅。

    這讓宋舟更為奇怪,於是詢問:「高先生,你似乎很開心?」

    高邑鬆了一口氣, 隨後譏諷低笑:「我開心!我巴不得早點出事。」

    「高先生, 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你的言論可能會影響警方的判斷。」陶一然適時說道。

    高邑聞言點了點頭, 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恢復鎮定後說道:「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宋舟:「馮孝的親生兒子說你給他打電話求助過,是為什麼?」

    高邑微微垂頭, 悵然道:「因為, 我害怕曾經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在另一個人身上重演。」

    他說著, 考慮到警察可能不理解他的意思,完整地敘述了一遍:「我家在貧困山區,聽說有到大城市學習的機會,一家人都很開心。我滿懷著激動來到這裡,一開始馮孝對我真的很好,他關心我飯菜合不合胃口,喜不喜歡他為我買的衣服。」

    「你們明白嗎?就是……以前的我得和家裡的兄弟姐妹分餅吃,一碗菜湯還喝不飽,衣服永遠是哥哥穿不下的才輪到我。唯一一個上學的機會,爸媽留給了我弟弟,其他人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提到往昔,他的臉上不自覺地有了笑意,「但來到馮孝家,我就是家裡唯一一個孩子,他寵著我慣著我,一開始到家裡我還很害怕,他每晚都陪我,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

    可一想到後來發生的事,高邑臉上的喜悅驟然崩壞,牙關緊咬著,連呼吸都放沉。

    宋舟想起早上去馮孝家的時候,家裡的陳設擺件都刻意為孩子調整過,一切銳角和邊緣都包了邊,防止磕碰,房門也做過防夾手處理,孩子坐的小桌子邊上有兩個小矮凳,如果不知道馮孝的真正用意,會真的覺得他是個好父親。

    可馮孝的居心叵測不能拋開談,他之所以會這麼用心,就是為了滿足他的變態欲望。

    宋舟表情嚴肅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有異樣的。」

    高邑自嘲一笑,「可笑吧,我是初中上了生物課才有了很模糊的概念,後來聽到班上其他男生打趣,終於明白原來我早就被……」

    他揭開自己傷疤的時候,是笑著的,可他的雙眼早已泛紅。

    「我算了一下,你給馮諄打電話的時候,馮孝剛收養一個孩子不久。」宋舟說。

    高邑點頭,「那個時候我剛緩過來,就聽說他又收養了一個。我很清楚他打著什麼目的,所以我害怕下一個孩子也會和我一樣,所以我偷偷溜回家,想把弟弟帶走。」

    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就是他曾以為自己是泡在蜜罐里長大,可有一天他突然頓悟,發現浸泡著自己的不是蜜糖,而是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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