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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17:20 作者: 書墨溫酒
    從物證鑑定角度來看,它沒有DNA檢驗的價值了,但它可以作為輔證,配合證人證詞,他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處罪惡。

    歐月在接待室中坐立難安,她剛才看見了,跟著自己的是個女人,雖然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但肯定不是那個人派來的。

    她走到門邊,輕拍了拍門口的警員,「你好,麻煩你和你們隊長說一聲,我不追究她了,這件事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雖然看著那個女人像是認識自己,但她很確定不認識對方,說不定中間有什麼誤會,都是女人,好商量的。

    宋舟聽完警員轉告的話,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王薔,「歐月說,今晚的事就不計較了,等會簽個字就能走了。」

    他打算去和歐月談談,但在此之前,還得和王薔多說幾句。

    「真正有錯的是那些犯下惡事的人,你雖然沒有即使阻止,但在事後保留了物證,並且願意站出來。我們還了解到你在那之後,一直在社區婦聯工作,也算是比較難得。如果你真的想要釋懷,我還是認為這件事有必要讓當事人知曉。」

    當年王薔身懷六甲,她要是真的衝上樓,恐怕也阻止不了什麼。

    但如果她當時想起來報警,讓警察上樓看看,應該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可想要修改過去的事,談何容易?

    所以活好當下,為未來好好做打算吧!

    王薔在警員的指示下,簽字摁下手印,而後抬頭看向門口,眼神中滿是擔憂。

    也不知道歐月聽到當年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很難過?

    「歐女士。」宋舟緩步走向接待室,見歐月面前的紙杯已經空了,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她手邊。

    歐月感謝了一聲,隨後問道:「那個女人呢,她怎麼樣了?」

    宋舟如實道:「根據你的意見,我們算和解處理,等會你也得簽個字。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想同你聊一聊。」

    聽到宋隊的前半句話,歐月理解地點了點頭,但在聽到後半句時,惑然問:「還有事嗎?」

    宋舟張了張嘴,在來的路上,他在心裡已經打好草稿,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歐女士,我要說的,是三十年前的事。」他說罷,看了一眼歐月的反應。

    為了保險起見,他讓辛映在旁邊陪著,也把許之慎喊了過來,隨時做好安撫工作。

    見這架勢,歐月即使不知道,也猜出了個大概,「你們查到我的事了嗎?」

    宋舟頷首,「剛才那名女士,叫做王薔,是關皓玟的前妻。而關皓玟,則是和你當年被鍾大富帶走之後的事有關係。」

    歐月呼吸一滯,驟然間覺得自己渾身戰慄,雙手緊緊抓住手裡的紙杯,水擠了一桌面也沒發覺。

    辛映一言不發地拿出紙巾收拾好,默默坐在了歐月身邊。

    「你……還要繼續聽下去嗎?」在繼續說下去之前,宋舟想聽聽歐月的意見。

    歐月緊咬著下唇,沉默了許久,緩緩點了點頭。過去了這麼久,她仍未知道那天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

    宋舟將王薔所說的事轉述了一遍,並拿出了物證人員帶回來的床單。

    「我們的警員剛才聯繫到了當年的旅館老闆,確定王薔所說的部分內容真實。」說著,他拿出旅店老闆的供述內容。

    看著擺在面前的證據,歐月一時間沒有反應,直到一種撕裂感湧上心頭,因悲愴而產生的辛酸泛上鼻尖,令她近乎無法呼吸。

    她每一次呼吸都在顫抖,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雙臂,不敢置信、不停後退。

    她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蜷縮在地上,躲在桌子底下的陰影里,半晌沒有說話。

    辛映看歐月此時的雙眼沒有焦距,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王薔還是放心不下,提出想要見一見歐月。在獲得隊長同意後,警員見人帶到了接待室。

    看到躲在桌子底下的歐月,王薔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靠近她,蹲在了她的面前。

    王薔忍著淚水,想要安慰歐月,卻又怕打擾,只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歐月麻木的眼神逐漸有了焦距,她轉頭看向王薔,下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是有話要說。

    王薔以為歐月會指責她,但她沒有。

    「謝謝。」歐月啞聲說了兩個字,她分得清楚好賴,如果王薔今天什麼都沒說,她會不知真相地過完一輩子。

    一行熱淚從歐月眼角滑落,她再也忍不住,抱著雙臂嚎啕大哭,她的哭聲如降世嬰孩一般明亮,不再隱藏。

    所有人安靜地等著,沒有一個人打擾,直到哭聲減淡,歐月再一次回到燈光下。

    一杯溫水再一次放在她的手邊,歐月長嘆了一聲,抬頭看向宋隊長,聲音沙啞地說道:「你們能幫我嗎?」

    曾經她因為害怕流言蜚語,即使猜到自己可能遭遇了什麼,依舊選擇了退縮。

    可這一次,她不想再退了。

    宋舟站直身板,點頭予以肯定:「能。」

    接待室里其他警察一齊站直,回應道:「能!」

    因為歐月的情緒還是不太穩定,所以辛映和王薔留下來繼續陪著她。

    宋舟走出接待室,看著天灰濛濛的,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

    他走進洗手間,企圖用冷水洗去眼底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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