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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17:20 作者: 書墨溫酒
    他師父的手很涼,所以他總想握住師父的手幫他暖暖,但每次往前一步,師父就會後退一大步。

    路南懷緊抿著唇,被觸碰過的手條件反射地緊握成拳,沉聲說道:「死者關皓玟,法醫到達現場時,死者跪在地上,雙手背縛,身上呈現多處傷痕,其生|殖|器被切下,死因為失血性休剋死亡。」

    報告中寫到,死者雙膝紅腫,雙肩有輕微脫臼,看來是生前就維持這個動作了。

    他說著,拿出一張照片用磁鐵貼在了寫字板上,隨後說道:「死者後背有一道明顯刀口,深8厘米,向死者左方向傾斜。」

    吳意看著傷口照片,將手裡的記號筆看做刀,嘗試模擬兇手殺人的姿勢。

    這個刀口的方向是以死者正面為參考方位,如果兇器是從死者左邊插進來的,那兇手極有可能是左利手。

    但傷口切面為外圓弧,如果兇手是左利手,站在死者後方捅刺,這個切入的方向依然不對。

    「所以,兇手應當是……」吳意思考著,突然抱住路南懷,手裡的記號筆掉了個個,戳在了路南懷的後背,「應該是這樣。」

    「撲通——」路南懷感覺到自己心臟猛地一跳,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吳意,「你!」

    他可真是教了個好徒弟,以下犯上。

    吳意輕咳了咳,解釋道:「師父,討論案子呢,我沒想那麼多,你也……」

    路南懷推開吳意,扭開頭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得出什麼結論?」

    「關皓玟案的兇手是以環抱姿態捅傷了死者。」吳意說著,看到他師父耳根子紅了,低笑了一聲。

    他剛才真的只是為了模擬案子,沒那麼多想法。

    而且明明是師父自己說的,「在法醫眼裡,人人都是軀殼。」

    他雖然喜歡師父,但絕不會褻瀆自己的職業。

    路南懷幾個呼吸後,恢復了常色,剛才的一些不過是他被吳意嚇到罷了,沒其他緣由。

    他的想法和吳意一樣,並且由此可以看出,死者應當為右利手。他們的想法也和之前負責這起案件的法醫的判斷沒有出入。

    於是兩人的關注點落在了其他照片上,這些照片拍的全是關皓玟身上的傷痕,有深有淺,根據屍檢報告表示,這些劃痕多達81刀,遍布全身。

    劃痕邊緣紅腫,卻有明顯的生活反應,是在死者生前造成的。

    「有點奇怪。」吳意看著照片眯了眯眼,拿著筆沒敢再在師父身上比劃,而是在自己胳膊上模擬,「有的傷痕由外向內,但有的又由內向外,切割方向不一樣,看著不像一個人造成的。」

    傷痕鑑定也是作為法醫的主要工作之一,所以他們對這方面非常熟悉。

    兇器在皮膚上留下傷口,下手的力度不會從始至終都一樣,所以從傷痕上就能分辨出哪一頭才是起始,而自己動手和別人動手也能看出區別。

    而從死者體表的傷痕來看,一部分是由左向右形成,剩下的是由右向左形成,換句話來說,就是這些傷痕是分別用左手和右手留下的。

    所以本案兇手很有可能不止一人,或者兇手的左右手都能夠靈活使用。

    吳意立即記下這個疑點,之後再和警隊其他人一起討論。

    路南懷見他寫得認真,關注點移向了屍檢報告裡的一份診斷報告和最後幾張照片。

    照片裡是死者被切下來的生||殖||器官和下||體傷口,傷口同樣也是邊緣紅腫,有明顯的掙扎痕跡。

    死者生前遭到了長時間的凌虐,由於身上傷口很多,沒有及時處理,最後失血過多而死。

    兇手似乎很享受折磨死者的過程,將他的雙手銬在身後,逼迫他跪下的行為,大有強制其懺悔的意思,而這個被切下來的身體器官,明顯了兇手的意圖,就是希望死者為他自己之前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那麼這個「所做的事」又指代了什麼?

    路南懷審視著醫院出具的診斷報告,死者有長時間的性|病史,一直都在就診和服藥,但他仍沒有禁慾,依舊驕奢淫逸,已經屬於惡意散播傳染病的行為了。

    路南懷囑咐吳意道:「吳意,你等會把結果報給宋隊,兇手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讓他們仔細核查一下。另外,兇手的殺人動機大概率是為了泄憤,他極有可能和死者有過衝突,所以從死者的人際關係下手,看看他有沒有什麼仇人。」

    吳意頷首,「我把結果整理好就送上去。」

    「嗯。」路南懷看著吳意規整剛才他們討論的結果,吳意跟著他也有四五年了,這些年他的進步,他都看在眼裡。

    來了分局,吳意的進步很大,他一面覺得高興,一面又覺得有些失落。吳意總有能獨當一面的一天,不再需要他這個師父。到了那天,就是他們分別的時候。

    小孩子的「喜歡」,大抵是出於依賴、敬仰,等吳意接觸了更多人,他這個師父就不是最好的選擇了。

    所以他一直迴避吳意的感情,也是為了吳意好。

    「對了,警隊周末有一次團建,是籃球賽。體育項目我一向不行,所以法醫科就靠你了。」路南懷說罷,轉身坐回了位置上,也對剛才的討論整理了一份分析報告。

    白涯看了一眼時間,作為警隊最愛摸魚的人,他一向到點就吃飯。但見江昔言坐在辦公室埋頭寫著什麼,好奇問道:「你在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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