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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17:20 作者: 書墨溫酒
他再次嘗試呼喚了一聲:「隊長——」
宋舟聞聲回神,抬頭向陶一然看去,「誰找我?」
陶一然剛想複述一遍剛才的話,看隊長這反應,應該是聽到了,於是指了指外面說道:「他說他叫易逞, 是江昔言的同事。」
他總覺得「江昔言」這個名字再哪裡聽到過, 但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
宋舟屏息,旋即站起來,轉頭從窗戶向下看,見來人沖他招了招手,看樣子是認識他。
陶一然見隊長很是著急地下樓,滿臉的好奇, 趴在窗邊觀望。
疾步下樓, 宋舟仍舊沒有放棄給江昔言打電話, 他昏倒前撥給江昔言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剛才醒來繼續給他打, 還是一樣沒有回應。
他承認自己慌了, 可除了打電話, 他無能為力。
見宋舟學長朝自己跑來, 易逞立即打招呼道:「學長好!」
宋舟微怔後會意:「你也是警察大學的?」
「是,我之前是小江的室友, 後來也是他的同事。」易逞將手裡用密封袋包得嚴嚴實實的日記本遞給宋舟, 解釋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三年前小江說他能聯繫到未來時空的你,還告訴我如果他有一天出事了,讓我在三年後把日記本交到你手上。」
誰能想到還沒過一年呢,小江就……
宋舟凝視著易逞遞來的日記本,雙手接過,上次見到它,還是江昔言在山上遇害的時候。
他緊抓著日記本,對易逞感激道:「謝謝,麻煩你跑一趟。」
「沒事兒,小江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是應該的。」易逞微笑,看著日記本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小江還在,該多好啊!
臨走前,易逞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說出來,「宋學長,有些話其實我一直憋在心裡,也不知道說出來合不合適,但不說我又覺得難受。」
他不太會說話,一想到宋學長對小江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措辭,開口說道:「宋學長,我看得出來,小江一直把你當做前進的目標。他雖然走了兩年多,但如果知道你們正在查的案子,一定會很開心。學長,你們加油!」
他聽說了,宋學長是省廳為了查清楚耀明集團的案子,下派到分局的,而宋學長正在查的案子也是小江生前夙願。
或許有種默契叫做,明明兩個人不在同一時空、同一個時間線,但所思所想卻並肩而行。
宋舟目送著易逞離開,一個人悵然地帶著日記本回到辦公室。
他盯了半晌,不敢翻開看。
「電話為什麼沒人接?」宋舟緊攥著手機,想不明白緣由。
時間不多,不能全用來處理私人感情。宋舟深呼吸調整心態,不太拖沓,翻開了面前的日記本。
前半部分的內容宋舟之前看過了,後面的內容斷斷續續,大多是想和他分享平時的工作心得。
宋舟輕撫著紙頁上的字跡,面上掛著微笑,直到翻到最後一頁。
「宋舟,如果這本日記最終還是送到了你的手上,那就說明我又一次死亡。這次我還能活過來嗎?我不知道,但我會認真對待每一次意外。
所以,有些話我還是想對你說。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你向我伸出了援手。在我一次次否定自己的時候,也是你告訴我,你能感同身受。也是因為你,我在漫無目的的人生里,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如果我最後還是逃脫不了既定的命運,再也沒有了倒帶的餘地……宋舟,我想對你說,謝謝你多給了我七年光陰。」
一口氣堵在宋舟心口,逐漸墜下,落在了最柔軟的地方。
他內心壓抑著合上了日記本,默然將其放進了抽屜,似回應江昔言的話一般,看著日記本輕聲道:「時間不是我給的,是你自己爭取的,你已經盡力了。」
他只是給了江昔言一個提示,真正脫離困境的一直是江昔言自己,反而是他,面對時間的鴻溝,心有餘而力不足。
看著依舊打不通的電話,宋舟緊抿著唇,熄滅了手機屏幕,將抽屜合上。
沈恕和高芒正在情報研判室調查監控,透過玻璃窗見宋舟從辦公室里出來,關切地投去目光
「宋隊,你還好嗎?」許之慎率先開口問道。
宋舟頷首回應:「我沒事,謝謝。」
他說著,環視了辦公室一圈,對其他人也表示了謝意,而後他的目光定在了陶一然和辛映的身上,說:「你們跟我去找一趟陳銀娟,帶上晏余的照片。」
「好!」
陶一然迅速收拾東西跟著隊長下樓,辛映動作利索,已經將警車開到警局門口,等著兩人上車。
陳銀娟早年也有工作,懷孕後就成了全職媽媽,好在家底殷實,衣食無憂。
可父親死後,工廠的醜事暴露,陳家也逐漸走向敗落。好在有丈夫做支持,陳銀娟和她兒子沒有過上一天苦日子。
就在陳銀娟接受了現狀,認為一輩子就這樣也挺好的時候,何友銘也出事了。警方帶著搜查令來到家裡,說何友銘涉嫌販|毒|吸|毒,陳銀娟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宋舟帶著兩人找到陳銀娟時,她正在切菜,準備今晚出攤要用的材料。
陳銀娟的頭髮有些凌亂,短短半年的時間,皮膚不再像之前一樣光滑細緻,被油光和泛黃所替代,眼眶凹陷,眼底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