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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17:20 作者: 書墨溫酒
無論他和自己說了多少遍,不要介懷,但當他聽到潘圓珊的事,還是忍不住心寒。
連霞趕到警局時,見自己的女兒再沒了生氣,身上都是傷痕,一時沒緩過神,差點岔氣,悲痛地跪坐在地上大哭。
一旁潘翔扭開頭,不願再看,沉重地長嘆了一聲。
李沛走到連霞身邊,寬慰了兩聲,而後說道:「連女士,關於您女兒的案件細節,警方還有一些問題需要您幫忙補充一下。」
連霞正沉浸在悲傷中,無暇顧及警方的盤問。
見連霞還在哭,李沛很是耐心地詢問:「連女士,您女兒生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你們是不是吵過架?關係怎麼樣?」
連霞望著女兒的屍體,留下悲痛的眼淚,啜泣著說道:「我們是吵過,可是……我怎麼會知道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子這麼脆弱,說一兩句就……」
蒯濂拿著死者父親給他的房子鑰匙,打開了房門,在門口換上了防護用具,緩步走進了潘圓珊的家。
在推開她房門的一剎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68章 對峙
滿牆的計劃表, 詳細到潘圓珊從小學到大學,再到工作的所有計劃,床頭擺滿了鬧鐘, 用來督促這個房間的主人定時完成任務。
桌上是寫不完的試卷、看不完的輔導書,桌邊有兩張凳子, 看來一張是潘圓珊的, 而另一張應該是有人為了坐在旁邊,盯著她學習用的。
一根木條落在桌腳邊, 其用途一目了然。
江昔言蹲下,將木條裝進物證袋。正準備起身時, 注意到垃圾桶里有碎紙片, 用長鑷子夾了出來。紙片上有圖案, 他草草地拼了一下, 發現這竟然是一張水彩畫。
其中一張畫裡, 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女孩,在草地上奔跑者,恣意地放飛手裡的風箏,看著無憂無慮。
可是這些畫被撕得面目全非, 看不見一絲畫裡的陽光純真。
「蒯科長,你看。」江昔言喊來蒯濂, 指著拼好的畫。
蒯濂看著破碎的畫, 沒發出過多感嘆, 只是提醒江昔言:「你找個乾淨的地方,把垃圾倒在白布上, 由外向內找, 把這些碎紙片找齊, 回去再拼。」
江昔言頷首:「是。」
他聽得出來, 蒯科長這是在教他,立即行動了起來。
接待室內,李沛給兩夫妻倒了一杯水,坐在了他們的對面,將現勘拍到的照片放在了兩人面前,問道:「這些計劃表是怎麼回事?」
潘翔張了張嘴,看了一眼妻子,沒有說話。
連霞不解,反問道:「這是我給珊珊指定的人生計劃,怎麼了?」
「怎麼了?」李沛對她這句話深表驚訝,「這也太詳細了吧!」
「這詳細嗎?現在想想,我該再寫幾條的。」連霞並不這麼認為,「這個年紀就該好好學習,可她呢?三天兩頭說要出去玩,我不同意,她放學乾脆就不回家了。天天和她那些狐朋狗友抱怨我管得嚴,那些人還攛掇她離家出走!現在都這麼野了,要是不好好管,將來成什麼事兒?」
珊珊和她同學的聊天記錄她都看到了,她家珊珊之所以不願意回家,恐怕都是那些人教唆的!
「所以你打過她嗎?」李沛剛才問過法醫科了,證實死者的掌心確實有條狀的瘀傷和出血點。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連霞眼神微垂,解釋道:「小孩子這個年紀最不好管,我這也是沒有辦法。」
「孩子不聽話,你可以好好教育她、開導她,告訴她處事的道理,犯得著打人嗎?」李沛緩聲勸誡,雖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他還是希望潘圓珊的父母能夠意識到教育的錯誤。
連霞不滿地皺眉,指責道:「你們警察不去查案子,來問我們這些受害者家屬幹嘛?怎麼著,是覺得我們會害自己的女兒嗎?」
她呼天搶地,大哭:「我們做父母的,哪兒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我這麼努力給她安排好一切,都是為她好啊!」
「夠了!」一直不說話的潘翔緊緊皺著眉頭,「孩子學習壓力大,想出門走走怎麼了?你非得全天24小時地盯著她,非得把事情鬧得這麼僵嗎?現在把人逼死了,你高興了嗎?」
「你什麼意思!」連霞憤怒站起身,指著丈夫罵道,「她的年紀現在是人生的緊要關頭,放什麼松!以後找到好工作了,有底氣了,任她怎麼玩!昨天她就是不願意回來才出事的,要是聽我的話,她會成現在這樣嗎?」
她眼中的悲傷逐漸消失,更多的是抱怨和不甘。
「聽你的?孩子喜歡畫畫,被你逼得把自己親手畫的畫全撕了。那是孩子的夢想,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潘翔的聲音更大,以聲勢蓋過妻子的氣勢。
連霞嗤笑了兩聲,破口大罵:「潘翔,你作為一個男人,怎麼這麼沒種!現在看警察在對我問話,你覺得有靠山了是吧!你是真的心疼女兒嗎?從小到大,你給女兒輔導過功課嗎?給她開過家長會嗎?她每次找你幫忙,你是不是都推給我了!潘翔,嫁給你我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娶了你這個潑婦,是我家門不幸!」潘翔不服氣,腦子一熱,夫妻情分全都拋之腦後,他說著,就要動起手。
李沛趕忙攔住,喝止道:「這裡是警局,不是你們吵架打架的地方,你倆現在坐下來好好談!」
聽著兩夫妻吵來吵去,他只覺得腦仁兒疼,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