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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17:20 作者: 書墨溫酒
    他走近,順著江昔言的目光看向被警戒線圍住的操場,「早上警察來問的時候,我還說來著,老師連著好幾天,一下課就站在這個位置。學長怎麼也在這兒站著?」

    下課期間,班上四五十名學生嬉鬧,看起來混亂,但仔細觀察後卻發現似乎有著某種規律。

    這樣的規律江昔言再清楚不過,這個班上大多數學生在玩樂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幾名同學。

    但這幾個學生並不是在學習,各玩各的,看著反倒像是被同學們孤立了。

    聽到問話,江昔言回過神,問道:「好幾天?除了這個,你們還看到其他的什麼嗎?」

    男生回答道:「我們也好奇,但偷偷看過了,操場上沒人。」

    學長問的問題和早上警察來問的一模一樣,他原封不動地回答。

    江昔言指了指被孤立的幾名學生,「你們好像不太喜歡他們。」

    男生撇了撇嘴,冷聲笑了笑,他的表情中滿是不屑和諷刺。

    他的同伴更是翻了個白眼,忿忿道:「哪兒輪得到我們喜歡啊?是人家不屑和我們玩兒。」

    江昔言不解地歪頭,「為什麼?」

    將心比心的話,雖然班上的同學也不怎麼和他接觸,但只要有人和他說話,他都會回答,只是……同學們好像都不太喜歡他。

    難道說,他的同學也都是這麼想的嗎?

    想著,江昔言的目光略有些黯淡。

    男生聳了聳肩,「知道鈔能力嗎?我們再努力學習,也比不過他們的家底。人家家長開口,我們老師開門,他們就是那種贏在起跑線上的人,當然和我們不一樣。」

    他們早就看透了。

    他們努力刷題尋找解題辦法,可那些人仗著家裡有錢,能提前拿到考卷,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拿到第一名最難的不是課程內容,而是家世這個他們無法跨越的高山。

    所以高老師出事以後,他們其實一點也不難過,甚至偷偷高興。

    「有錢人嗎?」江昔言低眉微思,想到了一個人。

    他餘光見有人從教師辦公室走來,於是問道,「那這個孫老師教得怎麼樣?」

    「差不多吧……」男生說著,聽見上課鈴正好響起,他轉身就要往班上走,忽然想到一件事,回身低聲對江昔言說道,「說到這個,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他看了一眼樓下,孫老師已經走進教學樓了,於是趕忙說道:「前幾天,高老師和孫老師在走廊上大吵了一架,好像就在星期一升旗儀式,校長宣布要開始學年評選之後,班上的人都看到了。」

    「我們還在討論了,會不會是……」

    「咳咳。」走廊拐角響起一聲咳嗽。

    男生聞言,馬上噤聲不敢說話,果決地轉身往班裡跑。

    孫朝陽緩步上樓,看見江昔言時眯了眯眼,目光冷然,一步步向他靠近。

    江昔言平靜地看著他,問候道:「孫老師好。」

    兩人之間的氣氛因孫朝陽的沉默而略顯凝固,他突然笑了一聲,融化了冰點,衝著江昔言點了點頭:「考得不錯,前途無量。」

    說罷,他轉身走向班級,進門前回頭看了江昔言一眼,似乎是有話想說,但他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地走進了教室。

    江昔言看著孫朝陽的背影,企圖與那天晚上看到的人重疊,但感覺好像不太對。

    可他總覺得這個孫老師似乎在隱瞞著什麼。

    黃霖看向教學樓,見江昔言一直在高一站著,納悶道:「這小子怎麼還不回去。小郭,等會他家長要是還沒來,幫忙把人送回去。」

    警員頷首,「好嘞!」

    隨後他將手裡的記錄本交給隊長,「隊長,現場清理得很乾淨,除了屍體什麼都沒留下。」

    黃霖緊皺著眉,牙關緊咬,「不可能的,兇手既然做了,就一定會留下什麼。」

    「可是……」警員有些為難,「報告還要過幾天才能拿到,目前線索太少了。」

    「報告拿不到,就從兇手的人際關係入手。」黃霖抬眼看向教學樓,「查一查那個孫朝陽,不是有人舉報他之前和死者發生過爭執嗎?」

    之前的幾起案子都還未告破,又來了一起操場埋屍案。黃霖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上頭給的期限越來越近,他逐漸覺得無力,但不論如何,他都必須查下去。

    江昔言這孩子天天擔驚受怕的,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警方必須給江昔言和其他百姓一個交代。

    隱瞞、遮掩,總是阻擋著尋求真相的步伐,但總有人明知道步履維艱,仍舊披荊向前。

    因為他們明白,重重迷霧的背後是他們的信仰——正義、公平。

    「宋隊,真的對不住。」陳杰垂首,他沒想到平日裡和他無話不談的村民們原來一直藏著秘密。

    宋舟將紅紙和喜帖裝進物證袋,準備帶回警局,他看向陳杰,冷靜道:「你們真正需要道歉的,不是我們。」

    十年前,信息通訊沒有現在這麼發達,很多證據都是靠當時的警察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現在警局擁有的高精度設備,大大提升了他們的追查速度。但當年的江心區大多數檢驗都需要送到市局,一來一回耗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即使是這樣,當年的黃隊從來沒有提出過放棄。

    如果當年警方能得到這些線索,或許結果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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