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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06:41 作者: 半個鐘
喬千里接過平板看了後台的記錄,簡直是大吃驚。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這個裴聲來參加氣象學術交流會的論壇,說明他也是學氣象的,而且登記資料里清清楚楚寫著他是中國青城人,喬千里湊近看了一眼,這裴聲長得也相當好看,和夏之旬那個前男友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她有點拿不準要怎麼辦,但總不能看著這個疑似好兄弟前任的中國同胞這裡一睡不醒,於是開了間空房,又招呼了兩個身強力壯的男服務生,想把裴聲抬進去醒個酒。
男服務生一左一右架著裴聲的胳膊,由於這位是老闆的女兒指定他們照顧的客人,他們不敢怠慢,為了彰顯工作熱情,兩個服務生還牢牢攬住了沉睡客人的腰,把他往通向住宿區的電梯裡帶。
喬千里跟在他們身後一段距離給導師回覆郵件,突然聽見前方傳來熟悉的帶著怒意的冷冰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喬千里抬眼一看,夏之旬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此刻正在蹙眉質問兩個無辜員工。
真是見證歷史了。這兩年多,她還從沒見過夏之旬有過這麼強烈的情緒。夏之旬拿獎學金的時候都是一副關我屁事的淡漠表情,現在能這麼憤怒,解釋恐怕只有一個——此裴聲的確是彼裴聲。
而兩位服務生死死抱著裴聲的樣子,看上去的確有點像在從事什麼非法活動。
媽呀,這誤會大了。喬千里立刻小跑過去調停:「別誤會別誤會!他喝醉了,我找人把他送到空房間裡醒酒。」
夏之旬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愣了一下:「可他剛剛還好好的。」
喬千里嘴巴張大:「你們,已經見過了?」
夏之旬不想解釋,扭頭跟兩個服務生說:「放開手,我送他過去。」
兩個服務生被眼前的男人震懾住,一齊扭頭看喬千里。
喬千里猛點頭,手擺得像撥浪鼓,示意他們趕緊離開。
夏之旬小心地從服務生手中接過人,就在感知到裴聲溫度的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身體裡沉寂很久的某種感覺重新燃燒起來。
燥熱的,不安的,渴望的,這些與愛、欲和痛苦有關感覺一同甦醒,衝撞著他心裡那道塵封的門。
他一瞬間變得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往哪裡放,但又不能容忍這種事情是別人代勞,所以只能以一種極為彆扭的姿態,避開所有曖昧的位置,一點點地把人帶到電梯裡。
喬千里幫忙按著保持電梯門打開的按鈕,把房卡遞給夏之旬,神色有點古怪,遲遲沒有鬆開手。
夏之旬疑惑地看著她,喬千里猶豫一下:「夏之旬,你可別趁人之危…」
夏之旬搖頭,神色認真:「我只是不放心,沒有任何其他意思,把他送過去就下樓。」
喬千里識趣鬆手,電梯上行。她眨眨眼,覺得愛情這東西很有意思。
叮的一聲,電梯往上運行,裴聲似乎有些轉醒,掙扎著想要睜睛。
夏之旬一驚,立刻伸手覆蓋在裴聲眼睫上,沉下嗓音用英文說了一句睡吧。
裴聲半醒非醒,腦子不怎麼清明,輕易被這聲帶著安撫的勸慰給說服,順從地閉上眼,不再試圖醒來,輕輕把腦袋靠在了身旁人的肩頭。
夏之旬扶著裴聲的右臂不自覺地緊繃,在電梯開門的時候下定決心,把人打橫抱起來,然後疾步朝房間走去。
房門滴滴兩下打開,夏之旬立即走到床邊,彎下腰把裴聲放下,讓人能斜靠在床頭,然後無法控制地停下了動作,看著裴聲因烈酒而變得潮紅的面頰和濕潤的嘴唇失神片刻,腦海里閃過很多以前的旖旎畫面。
他們短暫的戀愛中為數不多的彼此慰藉曾經讓他食髓知味。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所以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克制著目光,虛扣著裴聲的腳腕幫他脫了鞋,未免自己真的發瘋做出什麼出格事兒而不再看任何地方,一氣呵成地把他人塞進被子裡,這才舒了一口氣。
夏之旬頂著顆思緒萬千的心臟準備走,結果裴聲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像十分不舍這種貼心的照顧一樣,輕輕呢喃了一句不要走。
手掌相貼的感覺讓他沉溺。
要命了。
夏之旬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裴聲搞瘋了。這兩年半,他再沒興致認識新人,本以為自己已經無欲無求,但所有的防線在見到裴聲的那一刻起轟然坍塌。
他從不自欺欺人,因此更加難過。
夏之旬覺得自己是個滑稽的小丑,無論裴聲當年是如何決絕而狠心,但是他在他面前卻是不用釣就上鉤的魚,被傷透了心,也還是這樣無法抗拒地被裴聲吸引。
用裴聲當年的話講,他很愚蠢,愚蠢地愛著他,愚蠢地自我感動。
想到這,夏之旬才覺得自己的思維終於冷靜下來。他把手抽出來,重新遮蓋在把裴聲的眼睛上,忍著睫毛顫動帶來的感覺,冷下聲音問:「你讓我別走,但你知道我是誰嗎?」
裴聲似夢非夢中看見了夏之旬,夏之旬身邊有很多個漂亮的女孩,他遠遠看著,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可是卻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人群外默默地著急。忽然聽到耳邊的問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做夢,微微睜眼,眼前黑暗一片,他斷定自己是在做夢,大膽地回答:「是夏之旬,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