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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06:41 作者: 半個鐘
    「說話!」李英踹了他一腳。

    左應宸捂著肚子痛苦地蜷縮成一團,然後蠕蟲一樣扒著李英的褲腳哀求:「對不起,對不起李哥,我錯了,我不該這麼玩弄你們的情感,不該傷害李湫,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我保證!」

    李英的下屬從門外進來,遞給他一份銀行流水,李英踢腿甩開左應宸,冷笑:「左應宸,我給你在我爸公司謀了個光鮮的職位,你卻私下吃客戶的回扣,而且用贓款去玩弄女人。」

    左應宸心裡咯噔一聲。他以為自己至少掩蓋住了這件事。

    「我根本就沒信任過你,讓小王留意你的銀行帳戶,但沒想到你有點心機,把贓款換成金條,然後再把金條給朋友,讓他們幫你兌換成歐元,全部搞到一個境外帳戶了,所以我的人才一直沒找到把柄。要不是今天出了事兒,我也不會再去查你。」

    李湫已經哭腫了眼睛,一抽一抽地說:「左應宸,你他媽的有沒有良知?」

    李英冷聲說:「李湫,他沒有良心,你也沒有腦子嗎?為什麼不聽我們的話?我們勸過你多少次,你聽進去過嗎?」

    李湫又哭了,嗚哇嗚哇,惹得李英煩不勝煩。

    「左應宸,你的罪證我這裡有了,你就先進監獄蹲個一年半載吧,出來之後永遠從我們面前滾蛋,別再讓我看到你,」

    左應宸聽見監獄兩個字,嚇得魂都飛了,又撲過去抱住李英的腿求他網開一面,李英想起那段音頻,一陣反胃,一腳把他踹出去,幾個保鏢頗有顏色地把左應宸扛起來,押上了停在門口的車。

    幾名傭人過來打掃衛生,把地板上沾上的一點血跡給清理乾淨。

    李湫終於把眼淚流幹了,開始給父母和哥哥道歉。李父和李母一邊想打死這個傻不愣登的女兒,但又實在捨不得,有氣沒處撒,兩個人繃著臉回房間消氣去了。

    李英嘆了口氣,坐到妹妹身邊:「李湫,我們從小就縱容你,順著你,唯一反對的事情就是勸你別和他談戀愛,你可倒好,一點難聽話都不願意聽,就聽他甜言蜜語,現在苦頭全是自己吃。」

    李湫想起訂婚宴上發生的一切,心裡被莫大的恐懼感填滿,她抓著李英的胳膊又落下眼淚:「哥,那麼多人都聽見了,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傻子呀,他們該怎麼想我?怎麼想咱們家呀,嗚嗚嗚嗚...」

    「虧你還把我們家當回事兒。那些人巴不得看到我們出洋相,這下正好拿來當笑料,現在不知道怎麼在背後嘲笑我們呢。」李英站起來,理了理衣領,「但又有什麼辦法?反正我們本來就受盡了他們的冷眼,只能表面裝著無所謂,我現在去找人給這件事兒編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你自己在家裡好好反思,求爸媽原諒。」

    隨著哥哥離開,李湫更絕望了,在她有限的順遂人生中,她從來張揚跋扈,隨心所欲,從未淪落到這樣的地步,沒體會過任何失敗,不知道被侮辱的感覺,更不知道被人恥笑是何感受。

    她苦著一張妝全花掉的臉,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這個當口,李湫不由地想起了裴聲。

    裴聲再次睜開眼,映入眼帘的又是熟悉的點滴,只不過換了家醫院。他無奈地笑了笑。短短一年裡,他被人送到醫院的此次數實在是有點多了,像個病人。

    這是一家私人醫院,白色大理石地板配上米色的皮質家具,精心裝修的病房充斥著清甜的香氣,就像電視劇里那種高檔醫院一樣。在讓人安神的好聞氣息中,裴聲覺得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了地。一切終於結束了。雖然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並非他的本意,但事已至此,他別無他法。

    夏之秋在陽台上跟人通話,看見裴聲醒來,把電話掛斷,推門進來:「你最近總是暈倒嗎?」

    「沒事的,醫生說是心理問題。」

    夏之秋搖搖頭:「心理問題也很嚴重的,需要我幫你找個醫生嗎?」

    裴聲搖搖頭:「不用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之後會再去找李湫,請她不要在遷怒到夏之旬的身上。」

    「真的很對不起。」

    夏之秋轉過身去,她不忍心再看裴聲的眼睛,再看下去,她就會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小裴,我之前的話或許說重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沒辦看著夏之旬陷入危機,或是不求上進。」

    裴聲看著夏之秋的背影:「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按照你之前的要求寫了三份申請文書,已經發到你郵箱裡了,具體選擇哪個學校,你們再商量就可以。」

    夏之秋聽見,又轉過身,遲疑地問:「你...」

    「之秋姐,夏之旬學東西很快的,只要他認真讀書,一定能達到你的要求,你不要擔心他。」

    夏之秋的話被堵回去。她說不清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情,病床上這個男孩看上去過於善解人意,聲音溫柔,但卻讓她清楚地意識到,是因為她,他才失去了一些東西。

    就比如在她看來一丁點都不靠譜的愛情。

    第1章 裂痕

    夏之秋離開醫院之後,約了季微渺在學校見面。

    季微渺依舊是運動裝打扮,馬尾鴨舌帽,看上去心情很好,一屁股就坐在夏之秋身邊:「怎麼啦大忙人,這都一個月沒喊我出來了,現在怎麼有空?」

    夏之秋遮掩了一下眼裡的歉意,糾結了半天措辭,還是沒勇氣在朋友面前揭露自己拆人姻緣的罪狀,拐彎抹角問:「是這樣的,如果一件事情,在世俗的定義中該是正確的,我促成了這件事,但傷害到了一些無辜的人,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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