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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2:06:41 作者: 半個鐘
夏之旬冷下嗓音:「麻煩你注意措辭。」
「你還有心情管我怎麼措辭呢,我看你先擔心擔心自己吧,被他纏上會倒大霉的。」
夏之旬知道裴聲他弟弟形象不怎么正面,但著實沒想到也是個王八蛋,想不通裴聲身邊怎麼老是出現一些爛人,轉身走了。
孫寧遠契而不舍地跟上來,在他身邊吊兒郎當地亂晃,邊晃邊繼續說:」你不知道吧,他以前糾纏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就是青城人,把人家女朋友氣得要死。」
「而且,聽說,他之前想勾搭的那個男人,好像還是以前就跟他一塊兒長大的,兩家家人都認識,當時鬧得可難看了。」
夏之旬早知真相,但孫寧遠這話還是他心裡激起點波瀾。
「鬧得很難看是什麼意思?」
「你看你,被他騙了吧!裴聲和那男人不清不楚,纏著他,被他女朋友發現,那女友吧也不是個軟柿子,直接鬧到那男人家裡,後來那男人父母特意給陳曉婉打電話讓她管好兒子來著。」
怪不得陳曉婉會知道。
夏之旬思忖一番,覺得這事兒被陳曉婉蠻了下來,又問:「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兒?」
「嗨呀,我這不是和那女人也有點聯繫嗎,畢竟是同一陣線的,時常交流點情報也正常。」
還真是不要臉啊。
「那你沒有把這事告訴他?」
「這有什麼好說的,我告訴他,他一生氣,還能樂意給我錢嗎。」
夏之旬大致理清思緒,此刻耐心耗盡,不想再浪費時間:「行了,你叫孫寧遠是吧?」
「對,怎麼著?」
「孫寧遠,有件事你得搞清楚,我和裴聲在一起,不是他勾搭我,是我糾纏他。還有,你既然拿著裴聲給你的錢,最好就安生點兒,別這麼狼心狗肺的。」
夏之旬話音落下,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孫寧遠看自己的話沒引起預想的效果,還被擺了臉色,怒氣衝天地踢飛了腳邊的易拉罐,鋁製品撞上路燈燈柱,發出巨大的叮咚聲。
他不忿地回到家,無視了陳曉婉和自己那個冤大頭一樣的爹,徑直穿過客廳,走進裴聲房間。
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孫寧遠和裴聲的房間挨著,但是裴聲平時並不怎麼回家,所以孫寧遠把他的房間當雜貨間,什麼東西都丟進來,屋裡地上桌上乃至一米二寬的床上,全部都是各種菸酒包裝、破破爛爛的書和紙箱,沒什麼落腳之處。
「有事嗎?這個月的錢我剛剛已經轉給你了。」房門被孫寧遠推開時,裴聲正在整理帶回學校的東西,試圖儘快結束對話。
他還是不太能從容地和孫寧遠這樣不掩惡意的人交流,不是因為他沒勇氣對峙,只是因為現在是在家裡,而他又擔心眼前的人突然反悔,一禿嚕嘴皮就說漏嘴。
孫寧遠經夏之旬提醒才想起來這個月裴聲還沒把錢打給他,本來就是來要錢的,現在掏出布滿刮痕的手機,果然看見一筆轉帳提醒。
「就一千?」點了收款,孫寧遠對數額不滿得很。
「就一千。」裴聲放下手裡的雜物,直視著面孔不善的弟弟,提醒他,「我希望你好好用這,別做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孫寧遠不屑地嘁了一聲:「你自己干那種糾纏有婦之夫的事兒的時候,怎麼就不提醒提醒自己呢?」
裴聲頭腦發漲。他已經和孫寧遠說了無數次自己並非插足者,整件事情也並不是他所聽到的那樣,但是毫無疑問,孫寧遠更相信李湫。
「你作業做完了嗎?」他疲憊地岔開話題,「明天周一,早點回屋睡覺吧。」
門外,陳曉婉和孫繼勇不安地等孫寧遠出來。
他們都曉得孫寧遠對繼母和哥哥有怨言,這個家像風雨飄搖里的危房,蘇寧遠是那面隨時可能坍塌的承重牆,沒人敢惹。
孫繼勇本就怯懦,他了解孫寧遠的脾氣,害怕適得其反,最多只敢好言相勸,極少對兒子說重話。陳曉婉則更不必說,完全不敢對繼子有何置喙。
孫繼勇只能盼著有文化的裴聲不跟自己沒前途的兒子計較,回回兩個孩子在家裡碰上,他都得心驚膽戰一番。
好在這次房間裡一直很安靜。
沒過多久,孫寧遠抱著一團皺巴巴的衣服就推門出來,看著兩個面色緊張的中年人就生氣:「行了行了別盯著我看了,就去拿點兒東西,又沒殺人放火。」
兩個大人並不知道裴聲和孫寧遠的那筆不平等交易,放下心來,接著吃早就涼掉的飯菜。
裴聲在並不舒服的床上睡了並不舒服的一覺,醒來時天微微亮,收拾好一個小型登山包出發。出門的時候,孫繼勇也剛好要走,他套上一件皺巴巴的西裝外套,扣上工牌,關心問他怎麼這麼早起。
裴聲笑笑:「我要早點去郊區,幫本科生做一次野外觀測。」
「哦哦哦,那好呀,你小心點,別再摔著哪。」
上次事故,陳曉婉接到了學校的慰問電話,但是裴聲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堅持讓老師謊稱自己只是摔了一跤。
「好,叔叔您工作也小心。」
下了樓,孫繼勇在不遠處的公交站坐上公交,裴聲則等張清暉過來順道載他去目的地。
張清暉帶的研究生不多,但是開設的課很多。除了之前那兩門,還有一門叫氣象與氣候學的課,百分之五十的成績來自於野外觀測,裴聲做助教,任務之一就是就是給本科生的觀測操作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