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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49:19 作者: 葵近
    可她越這麼安慰自己,就越能腦補到一些可怕的東西。

    客廳陽台的窗沒關,風吹進來摸過她脖子,一剎那全身戰慄,偏偏那風還跟鬼哭一樣「嗚嗚嗚」個不停。

    救命。

    迎羨使命閉著眼睛,儘管什麼也看不到,可還是閉上眼睛才有安全感。

    她不敢睜眼,生怕一睜開就有個女鬼跟她臉貼臉。

    沒摸到手機,手機好像在她拿外賣的時候扔在了沙發上。

    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她急出了一頭的汗。

    惡鬼索命般的風還在嗚嗚地哭,她抬起腳蜷縮進椅子裡,雙手捂住耳朵,期間碰到耳釘,耳洞處觸電的刺痛一下,眼淚找到宣洩口瞬間彪了出來。

    一到這種無措的時候,心裡對夜盲症的痛恨就會多一分,什麼也看不見,如同被關進一隻漆黑的盒子,身體上沒有傷害,心理上卻受著無盡折磨。

    這樣的時刻,對於她來說是極少的,就算有經驗,也在當下備受煎熬。

    程邀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再不回來她真的要死了。

    耳邊是血液倒流的聲音,轟鳴了一個世紀之久,最後終於在破敗廢墟中聽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聲音——

    「羨羨?」

    急促、擔憂。

    正常人適應昏暗後是可以勉強看清環境的,他很快在黑暗中找到她,她背脊彎曲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碰到她的剎那,柔軟顫抖地身子毫不猶豫跌進了他懷裡。

    「你為什麼才回來?」她抱住他,環著他腰間的手崩潰地捶打,後又緊緊抓住他的衣服,臉貼在他的肩膀,鼻音濃重地控訴。

    程邀的心臟因她的哭腔緊縮了一下,抬手回抱住她,手撫在她背上輕拍,喃喃道:「對不起。」

    他連說了兩遍對不起,側過頭鼻尖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撫平了他的焦躁。

    從進門發現停電,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控制住,它要攥緊,他便會止不住的疼,滿腦子只有迎羨。

    她在他懷裡安然無恙,那隻手才散開,心上被她的擁抱填滿。

    「羨羨不怕。」他的手來到她的後腦安撫,比哄小孩時都要溫柔百倍:「我會陪著你,電一會就來了。」

    被他抱著,迎羨緊繃許久的神經才稍稍鬆開,脫了力往下滑,被他及時攔腰橫抱去了客廳,放到沙發上。

    她卻怎麼也不肯鬆手,脆弱敏感的感官放大,語氣哀求:「你別走。」

    程邀本來就不打算離開,「我不走。」

    沙發微陷,他在她身邊坐下,寬厚的手掌牽住她的手。

    想到了什麼,他又問:「要不要點根蠟燭?」

    迎羨被牽住的手下意識握緊了他,不讓他去。

    「好吧。」程邀輕柔地回握,昏暗中,依稀可見女孩的側顏。

    他想,就這麼靜靜地和她坐著,也很好。

    他掌心溫熱,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迎羨的害怕被驅散了些,才想起她的手機應該是在沙發上。

    「怎麼了?」他問。

    「找手機,」迎羨的手在邊上摸了摸,「手機有手電筒。」

    身邊的男人卻忽然沒了聲音。

    難道不是應該跟她一起找手機?

    她不安問:「怎麼了?」

    不料程邀深深嘆出口氣,沉沉道:「嗯……就是覺得自己蠢透了。」

    「嗯?」迎羨不解。

    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聲音,迎羨不停地眨眼睛,聽覺無限放大。

    而後邊上透出光亮,那光偏了偏,沒有直對著她。

    客廳的景象調暗了好幾個度,模糊不清地呈現在眼前。

    她可以看見了。

    轉頭,男人俊朗的臉上閃過尷尬與無奈,握著她的手心冒汗。

    聽他說:「忘記手機有照明功能了。」

    蠢嗎?

    迎羨直視他,並不覺得。

    他進門後就第一時間來到了她身邊,怎麼會蠢呢。

    她只從他身上,確切地感受到了一個詞——

    關心則亂。

    第34章 第三十四點

    「羨羨?」他見她直愣愣地看著他不說話, 下意識抽手摸了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

    迎羨回神,不自然地別過頭,就著他的話說:「好像有。」

    程邀看不見臉上的景象, 胡亂摸了通, 「現在呢?」

    他臉上根本就沒東西。

    迎羨心虛地看過去, 搖了搖頭, 「沒有了。」

    「咕嚕嚕」肚子在這時不合時宜地叫起來,迎羨下意識捂住, 怎料那兒的音量不減反增。

    「還沒吃飯嗎?」他問。

    迎羨微囧:「剛準備吃, 就停電了。」

    程邀已經站了起來,拍拍她肩膀示意一起去吃飯:「點了什麼?」

    一米九的壓迫感籠罩住她, 迎羨心臟到喉嚨那一條的神經突地跳了下, 模模糊糊間只能看到他襯衫和長褲的交界處。

    「麻辣燙。」她說。

    他往後退一步,大概是想保持個舒適的距離,手伸過來:「還要牽著嗎?」

    頓一下,又問:「不牽可以走嗎?」

    本來的一句「可以」,出口卻變成了「不可以」。

    這種不過腦的話讓她懊悔地輕「嘶」出聲,覺得今晚的自己太邪乎了。

    但既然說出了口,她也不扭捏, 手放進他手裡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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