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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47:59 作者: 野朋克
    向考諍收回目光的瞬間,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熱水,胸口淡淡的起伏。

    在這頓飯期間,他的所有餘光都在她的身上。

    於是向考諍發現,那碟看相一般的潑醬黃瓜,似乎比他有魅力。

    他無意識地轉了下小拇指的袖扣尾戒,眸色微暗。

    隨後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覆上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向考諍側頭,范葦珠對著他笑了笑。

    他回了她一個苦澀的笑容。

    飯畢,廖喆說什麼都要載她一程,她回絕了。

    兩人推辭的話術被身後經過的向考諍聽去,他的腳步不緊不慢停在他們身後,范葦珠看了他一眼,眼神詢問怎麼了。

    向考諍眼神瞟了一眼背對著他們的紀涵央,范葦珠挑了個眉,示意「懂」。

    紀涵央剛打發完廖喆的盛情邀約,轉個身的功夫瞥見一旁等著的向考諍。

    他似乎等了挺久,手插著大衣外兜,懶洋洋的靠在門沿。

    一半夜間雪色,一半燈色輝煌。

    全部聚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她略一偏頭,就和他來了個扎紮實實的四目相對。

    他的唇向上提,似乎在等著看她怎麼繼續裝不認識。

    廖喆被她打發走,人已經沒入了雪間。

    紀涵央喉嚨動了動,向考諍八風不動。

    她轉頭,兩隻手抖著抄入外衣兜,面色穩,聲音抖,「廖律。」

    走到一半的廖喆聽到喊聲,疑惑著回頭看。

    紀涵央露出個禮貌的笑,邊走邊說:「我車也在那誒,挺巧,一起去停車場吧。」

    廖喆撓了撓後脖頸,狐疑地「嗯」了聲。

    紀涵央和他擦身而過的瞬間,聽到一句又淡又懶的「真行」。

    她驅車回家,想到剛剛的那幾個小時,心情像過山車似的,應付完飯局……不,應該是「冷靜」地應付完向考諍,她此刻著實有些累。

    以至於電話響起時,她嚇了一跳,看了眼手機,是許素。

    說是和阿珂兩個人去下館子,臨了喝了些小酒,誰知道烈著了,有些上頭,阿珂就提議去KTV唱K,唱著唱著阿珂不知想到什麼,就哭得稀里嘩啦,邊哭還對著麥克風喊「我到底差在哪?」

    現在許素一個人架不動她,兩人又沒有車,就想問問紀涵央現在回家沒,能不能來搭把手。

    紀涵央沒有片刻猶豫,說:「把地址發我。」

    紀涵央當初閒著無聊找了份筆譯的單子,也就是出版社那本關於《怦然心動》的翻譯稿件,為了趕工找了三個人來翻,還特意給她們空出了一間小型的會議室。

    紀涵央是做口譯員的,還是對能力要求最高的同聲傳譯,正兒八經的高翻院MTI畢業。

    而一般做翻譯這一行,大都是筆譯和口譯分開、互不干擾。

    但是口譯員做久了就會有一些負面影響,比如很多口譯員都會出現漢語損傷,在日常交際里會犯很多的漢語通病,所以她有時為了彌補這一職業缺憾,會接一些門檻低的筆譯單子,在筆譯過程中不斷糾正自己的漢語通病。

    也是因此,她在高翻界的口碑水漲船高。

    這次的筆譯單子就是這樣,而阿珂和許素就是她這次的兩位合作夥伴。

    而很多時候,她依舊以接口譯工作為主,大多數時候是一些博物館的對外科普講座,有時是一些對外貿易的商務口譯,有時是一些國際交流論壇的口譯,還有時就是一些比較小眾的會議。

    就像這次的法律會議一樣,律所為了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委託方也就是一家跨國公司的一些產權糾紛,特意找了同傳來,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會碰上向考諍。

    車平穩的開著,雨刷隔一陣刮一下。

    冬日下了雪,夜晚雪亮雪亮的,結冰的路面不好走,向考諍穿著做工考究的過膝長大衣,切爾西靴踩上一處被鏟了雪的鐵面井蓋,發出「哐啷」的輕響。

    他毫不在意的拂了拂身上的雪粒,撣了撣菸灰,風颳過,菸蒂的火星子燃紅。

    抬眼,眼前是霓虹璀璨的LED燈。

    聽說他要回國,莊渠幾個說什麼都要給他攢局接個風,美名其曰「祝賀向par學成歸來」。

    向考諍痞笑著回他一句:「莊律真是妙嘴回春一把手。」

    拉開包廂的門時,噪音熱浪席捲而來,占的他耳朵滿滿當當的發脹。

    一大圈人圍上來。

    「喲!這不我們向par?」莊渠領帶扯開了些,看見他,急忙推開他周圍一圈人擠到他邊上,眯著眼睛佯裝打量著,「來讓我看看,看看向哥這麼幾年有沒有出落得更加人模狗樣……」

    向考諍懶得和他廢話,眼皮懶倦得聳拉著,一手夾著那根未完的煙,一手勾住莊渠的脖子,「欸,問你,你和紀涵央還有聯繫沒?」

    周圍一圈人開始「哦——」起鬨。

    「這是見過了?」莊渠脊背一直,眼珠一轉,大概就猜到了前因後果,他颳了刮鼻翼,「有聯繫是有聯繫……」

    「嗯?」

    莊渠看了一眼圍著他們的其他人,輕咳一聲,抬頭看了看向考諍,後知後覺得明白過來什麼,眼睛眯起來,一片氣憤,「我懂了,好你丫的見色忘友!根本就來刺探情報的!還說什麼經年未見有點想我!」

    莊渠憤憤得又扯了扯領帶,一臉悲憤,「就是看我單純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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