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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42:32 作者: 金呆了
「周乃言,你真愛我哎......」以他的耐心,居然願意帶她來吃夜宵,以他的冷傲,居然為她清理貓毛。她一直以為,是見過凌浩,周乃言才開竅改變的。
他扯扯嘴角,半真半假反問她:「是嗎?」哼哼。
說完,眉眼一橫,不留情地把那串料足油香的花菜咽下肚,沒給她留半口。
他們都是敏感的人,人情間的真假虛幻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強烈的浪漫和疏離的浪漫只要一個眼神,一道亂序的呼吸就可以傳遞。
「哦,嚇到我了。」她看了他一眼,人依然懵懵的。
他們結了帳,走進夜色。
溫清粵眼睛泛酸,手指發麻,腿腳僵硬,不知道是冷的還是餓的。她突然被什麼氣流擠壓得喘不上氣,但身體還是很聽話,自覺緊隨周乃言身後,坐進車裡。
周乃言拐出車位,扭頭看路況的時候,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失神的溫清粵身上。他嘆了口氣:「放心,沒那麼愛你。」他拍拍她的臉,嘖了一聲,「別擔心。」
第24章
平靜又波瀾的一夜過去。陽光撫上眼皮, 透出鼓脹鼓脹的血管。溫清粵鼻尖的洗衣凝珠若隱若現,細嗅辨出難聞的酸苦,她知道了, 她在家,正躺在隔著一片海的雙人床上。
說怪也怪,昨晚夜宵過後, 兩人假裝無事,借消化之名搞完才分開, 各自扒一邊床沿,隔開距離睡下。說不怪也不怪, 清粵早上湧上彆扭的愛意, 穿過「海洋」,自背後擁住周乃言。
他無情推開, 喉嚨里沙啞擠出句「少來」,笑得清粵栽進枕套。
她先是聽見他笑了, 很快聽到一聲娘罵, 接著兩腳騰空,腦袋發懵,眨眼雲遊至醫院。醫生拿聽診器上下左右, 問她, 癢嗎?沒有覺得呼吸困難嗎?怎麼這麼嚴重才來看?
沒想到玩笑成真, 臉貼玻璃扮豬鼻的鬼主意,竟會在24小時內詭異複製粘貼。
她沒細思昨晚的古怪是過敏引發的生理不適, 還是意識到丈夫真愛自己引起的心理不適,反正清粵除了挨一針過敏屁股針, 也沒有旁的紓解法子。她這樣的人, 如何也做不到頂張豬頭臉去診室。
她拿起鏡子, 照上臉龐。
丑得陌生又熟悉,過敏浮腫的臉是她青春期正常臉的大小。她問周乃言丑嗎,他說和原來一樣啊。這話噎得她翻白眼。好在因為眼皮也腫了,白眼翻到半程又端莊地化為一覷。
周乃言跑去大洋彼岸交流的幾天,溫清粵鋼琴也彈不了。她突然發現,外觀正常的手指也過敏腫脹。只有跨越黑白琴鍵的微妙間,才有感受。
周乃言的書架上除科幻外,有不少名著。版本很早,是十幾年前人人家裡備一套的油畫版封面。溫清粵打開過幾本,上面有他的閱讀痕跡,她沒耐心一本本閱讀,只把他劃線的句子讀了。
他在一本叫《紅字》的書上劃下過一句話,溫清粵還就此問過他,「什麼叫『你可曾體會過愛情的眩暈與噁心?』」
她懂愛情的眩暈,但什麼叫噁心?
此刻努力回憶,如何也記不起他的回答。但此人正經話很少,想也知道,肯定沒好好回答。
經年之後,溫清粵在過敏反應里,對這句話有了領悟。
調頻很難一下調對。稍一用力,刮響一陣噪音,嚇得高敏人群心跳狂震,趕緊回撥,終於耳清目明,再調節時又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以前是在旋木里轉悠,現在坐上烈馬奔馳,這番熱烈與冷靜之間的飛速切換,換誰都要消化一下。
要說呢,難怪人的情感有這麼大的研究空間。她連自己都沒琢磨透。
周乃言打來電話,問候過敏情況,清粵想到那晚難以咀嚼的乾澀奇異,在說與不說之間糾結,思前想後,戲言道出,「周乃言,我說不定不是對貓過敏,我是對感情過敏。」
他指揮她,那你去看看凌浩。
她不解,你為什麼吃王之渙的醋,不吃凌浩的醋。
要知道凌浩才是那個抓住她心脈的心意相通之人。而皮相麼,終歸是短暫的,只能引起一時的興起。
「什麼醋?誰?」他裝聾作啞。
哼哼。
切,幼稚。
晚上周乃言又打來電話,溫清粵接著逗他,問他為什麼這麼粘人,以前可不會一天來兩通電話。正翹腳丫,對面掛了。
冰冷的嘟嘟聲把她一鍵送回過往體驗。清粵坐在床上半是失落,半是鬆口氣,手機消息又來了:「有點愛你」。
溫清粵因形象問題,錯過了琴行舉辦的鋼琴比賽,那套精心準備的優雅禮裙被用在了和王之渙的局上。溫清粵不是故意的,逗趣也要點到為止,多了她也彆扭,只是清緲此人平時挺正常,遇見相親總要逃。
溫清粵認為這與家庭有關,如為避外人閒話,需現身證明姐妹情深,她一向是會到場的。
她向丈夫報備後敷了張面膜,薄施粉黛,欣然赴宴。
周乃言完全沒有消息回復,溫清粵覺得古怪,又沒細想。晚餐行至半程,她口乾舌燥,像個清緲半生介紹員,努力與現場觀眾互動無果,悻悻溜去洗手間,罷工半場。
她對著鏡子補妝,細細遮蓋過敏的微痕,王之渙發來消息,「久一點」「謝謝」。溫清粵回了個「OK」。
她在同樓層找到間咖啡廳,無聊開始刷視頻。若是她此刻打開位置共享,會看到她和另一個點疊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