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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42:32 作者: 金呆了
    「就像周乃言帶了個漂亮姑娘回來,告訴我,我們要共處一室共事一夫的那種難過。」還不能哭不能鬧,憋著問號和委屈。

    「這個比喻......」凌浩迅速懂了,儘管她沒有闡明前因。

    「我很難跟別人講。」她咽下喉頭的腥苦,「昨天我看了一些文章,發現我與那類人格高度吻合。」

    「不要過度依賴網絡的解讀,相信面對面的專業諮詢師的引導,人格分析是引導你走出去,不是讓你加深自己現有的人格。」凌浩溫和地提醒道。

    「哦,我只是看到了一段。」那段話說,養育者情感上給予的不穩定性和不可預期性,會讓她無法撤離地依賴在伴侶身上,「我覺得我身上有個窟窿。」

    清粵婚後,武逐月焦心地為清緲尋找對象。

    清緲高傲,許是聽到過不好的不舒服的話,不願意以溫家姑娘的身份尋對象,她能接觸的平凡小子,武逐月又不同意,兩廂耗著。奶奶活著的最後一年,冷言讓武逐月放棄,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武逐月回了句脾氣話,讓清粵聽著了,好一陣傷心。

    清粵聽到她說,「清粵都能找到好人家,清緲怎麼不行。」

    診室的橡木桌前,清粵捂著心口,不停流淚,「我知道她只是想氣奶奶,但我真的好難過。」

    小時候,溫松柏跟她開過玩笑,他捧了本雜誌,將封面女郎展示給她,問她漂亮嗎?小清粵點頭,好看。他當著武逐月的面逗清粵,那和媽媽比呢?小清粵有點愣,不敢說話。

    溫松柏問,那要是可以換媽媽,要不要換成這個?還是換個更漂亮的?

    男人就是這麼不著調,逗小孩的玩笑也這麼下三路。清粵白目又天真,一聽可以換媽媽,忙不迭點頭,「好啊好啊,我不喜歡媽媽。」

    武逐月幽默細胞缺乏,生了她好幾天氣。

    說到這裡,溫清粵哭得停不下來,「我是真的想換媽媽,但......我只是想把清粵的媽媽換成清緲的媽媽。」

    凌浩想給她倒水,在她擺手要酒後,嘆了口氣,讓前台去買了:「飲酒嚴重嗎?」

    溫清粵想了想,沒說酒的事兒,解釋道:「其實我平時沒那麼難過。我只是找不到地方說。」她抽抽鼻子,羞恥地看向他,「都是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是嗎?」

    只是大好物質生活里的一些情感饑寒而已,似乎不必成為煩惱。

    「沒有。」凌浩等她又哭了會,語速很慢地告訴她,「乃言還是很了解你的。他提到了你自戕的情緒。」

    「他知道?」溫清粵當然知道他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說。她以為在他心裡,那都是無關緊要的屁事。

    「他當然知道。可能有時候他沒有給到你想要的那種回應,比如大聲罵你母親,讓你遠離家庭,大道理勸解,或者替你出頭,但他聽到了,記住了,也許......他用他的方式給了你回應。」凌浩試探地問,「是嗎?」

    溫清粵愣愣坐在那裡,眼裡的水珠子掉啊掉啊,終於把眼前的世界沖洗乾淨。

    「哦......我想起來了,他會抱住我,說我們在泡泡里,說他是我的烏龜殼,或者不許我說話,讓我假裝一株植物。」

    她以為他嫌她太吵,哄她閉嘴。有一天,她不想假裝植物了,抱膝悶聲說要做個正常人。他箍住她,說,做正常人最累了,做瘋子傻子都比做正常人輕鬆。還有啊,植物多好,只要水和空氣加上光照就能活,人需要感情和關係,盤根錯節,橫生枝節,細枝末節,節外生枝......她在他的成語裡翻了個白眼,咽下情緒。

    此刻坐在診室後知後覺:呵......真是神經病......

    凌浩問她,和這樣的丈夫交流累嗎?

    「也累,也不累。」她想想,悄摸摸問,「他有說和我交流累嗎?」

    「你覺得呢?」凌浩反問。

    「哇!」溫清粵一抹鼻子一個激靈,「你這話太像他了!反問的鼻音一出來,聽得我都上火。」

    兩人笑開了,凌浩問周乃言經常這麼說?

    溫清粵無奈,十句有三句吧,可能也有她的話太無聊和低效的原因在。在周乃言的世界裡,一切都是效率化的。

    她牢牢記得那個沒有被回答的問題,追問道,「他有說我壞話嗎?」

    凌浩差點又想反問,才發現自己也有這個問題。「為什麼不問他說了你什麼好話?」為什麼一直在問壞話?

    溫清粵陷入思考,「我的思路不對是嗎?」

    「你在婚姻里有哪些好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我哪裡都好。」她強打精神,卻還是沒有底氣。

    凌浩說:「他說你天真。」

    「哼,嫌我幼稚!」

    「他說你世故。」

    「世故?周乃言!他是可以做個瘋子,但我不行!」她生氣了。她不喜歡別人用負面的詞評價她。

    「他說你天真又世故。」

    溫清粵喘了口氣,目光渙散落在無關緊要的桌角:「這是好話還是壞話?」

    「這是陳述句。」不褒不貶。

    「他還陳述什麼了嗎?」可以告訴她嗎?

    「他說他愛你。」

    「為了不離婚,這種假話也說得出來。」還可以天天說。溫清粵不信。

    凌浩點頭:「他確實沒說。」

    「啊?」溫清粵不不解。

    「他用故事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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