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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41:45 作者: 余姍姍
    許景昕好似並未注意她的不自然:「這幾天你怎麼樣?」

    周珩皺著眉,略帶苦惱地搖頭:「不太好。」

    「因為許景燁?」許景昕又問。

    周珩輕嘆,語氣中多了一點委屈:「是,也不是,我其實不太願意出來見他。」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見。」

    許景昕看著她,忽然又問:「那周珩呢,最近她都經歷了什麼?」

    周珩故作茫然:「奇怪,你怎麼不問她?你怕她不告訴你?」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許景昕說。

    周珩停頓了一秒,為他的洞察力,隨即又道:「那你為什麼不再等等?」

    「因為我……」許景昕抬了下眼,「現在就想知道。」

    周珩暗暗吸了口氣,按捺著逐漸加快的心跳,別開視線,說:「倒的確經歷了一些事。」

    許景昕問:「比如呢?」

    周珩想了想,撿出一件,卻是輕描淡寫:「比如,她已經知道是許景燁給梁琦餵了毒藥。」

    但這話卻成功地將許景昕的注意力轉移了。

    「是他……」

    周珩點頭,不緊不慢地將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那時候我只有十一歲啊,怎麼可能是我乾的。但梁峰不知道許景燁去了兩次啊,他就認定了是我。」

    「還有呢?」許景昕又問。

    周珩說:「還有麼,我告訴她,是我『殺』了周琅。不過我也是因為要自保。」

    許景昕倏地看過來,眼裡除了驚訝,還有一閃而過的瞭然。

    周珩腿有點麻了,換了個姿勢,又問:「我會坐牢麼?」

    許景昕說:「那要看有沒有故意殺人的因素在。綁架案不是你策劃的,你是受害者,你是在被綁架期間遭到暴力對待,在認識到自己的生命會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出於自衛殺死對方。定罪的可能性很小。」

    周珩仍在模仿一號的口吻:「是啊,我當時還是未成年,而且我的身體和精神都有病。」

    許景昕又看了她一眼,沒接話。

    周珩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想了想,便叫了聲:「景昕哥哥。」

    那個瞬間,許景昕的瞳仁出現了細微變化,雖然很快就消失了。

    「你叫我什麼?」

    「景昕哥哥啊。」

    一陣沉默。

    許景昕眼底多了絲笑意,忽然說:「我看過一些案例,上面說分裂出來的人格除了起到保護作用之外,它們也會有自己的心愿。有人滿足了願望,就會融合,或是消失。」

    周珩一時不解他怎麼把話題引到這裡:「是麼,所以呢?」

    許景昕:「所以,你的心愿是什麼,不如說出來,讓我們替你完成。」

    周珩半真半假地問:「你很想趕我走麼?是討厭我,還是怕我影響她?你這麼在乎她啊,這樣是不是太偏心了,我們是同一個人吶。」

    許景昕眼神深了些,語氣未變:「你之前說,你想見程崎,我們讓你見了。你又說要許景燁平安回來,他也回來了。根據你的情感經歷,我想你真正的願望是和許景燁做個了斷。除了他,你跟別人也沒有情感糾葛。」

    周珩瞬間不說話了。

    許景昕就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平靜地回望。

    直到周珩問:「你真的要趕我走麼,為了那個周珩?」

    兩人的眼神拉扯了片刻,也不知道許景昕是怎麼想的,終於像是妥協一般,輕嘆道:「真的。」

    周珩終於滿意了,她笑了下,正打算告訴他一號的事。

    可就在這時,許景昕卻皺了皺眉,先是流露一絲不耐,隨即就在她疑惑的時候,來了句:「既然沒別的事,回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周珩的笑容瞬間消失。

    許景昕沒再說話,逕自躺下,還將棉被蓋好,一副送客的模樣。

    周珩自然不好再留,就抱著枕頭走向門口。

    等她走出門口,再回頭看,房內的燈也黑了。

    周珩卻站在走廊中間不動了,後知後覺的琢磨出一點不對。

    她思忖了幾秒,便又回到門前,朝里看了眼,觀察著床上的鼓包。

    直到她注意到一絲不對。

    周珩最終還是原路返回,靠近那張床,等來到床尾,才確定那鼓包有一些細微動靜,剛才並非是她的錯覺。

    這會兒好像還能聽到許景昕不穩的呼吸聲。

    她立刻上前,來到床的一邊,藉由微弱的光看到許景昕將自己縮成了一團,棉被緊緊裹在身上。

    而他雖然極力控制著自己,身體卻仍在顫抖。

    這是……戒斷反應?

    周珩在床邊蹲下來,一手去摸他的額頭。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睜開眼,只說了句:「去睡覺。」

    周珩卻沒走:「你難受多久了,剛才一直在死撐著?」

    許景昕又閉上眼,吸了口氣,平復著呼吸說:「我一會兒就會好,你去睡覺,明天我就沒事了。」

    周珩卻好像沒聽到,坐到床沿,問:「這幾天都會這樣麼?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緩解痛苦?」

    許景昕說:「我吃了藥,有些幫助,這樣已經好很多了。」

    話雖如此,周珩卻聽到他聲音里壓抑的抖動。

    他看上去很疼,又好像很冷,他的額頭一直在冒汗,摸上去都是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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