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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41:45 作者: 余姍姍
周珩一邊玩著指甲一邊說:「我沒事,就是有點著涼。」
「可我聽說……」許景燁欲言又止,本想提到袁生,卻又怕再度引起周珩的反應,轉而改口說:「最近天氣不穩定,要注意保暖。你的身體不比其他人,更要愛惜自己。」
「嗯,謝謝你。」周珩的聲音多了一絲柔和,仿佛情人之間的耳語。
許景燁的聲音也跟著低了幾分:「太見外了。」
一陣沉默。
許景燁忽然問:「大哥呢,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真是明知故問,周珩無聲的笑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許景楓這個時間不是在收拾爛攤子,就是在鬼混,怎麼可能想到關心她?
周珩輕聲嘆道:「你也知道他最近忙……」
「有誰不忙?」許景燁將她的話打斷,「你替他辦了事,他好歹也該關心兩句。」
「我真沒事,人好好的,待會兒睡一覺就好了,不必驚動他。」周珩仍是細聲細氣的。
許景燁嘆了一聲,似乎是妥協了,又關心了兩句,隨即切斷。
……
此時的許景燁,幾分鐘前剛從姚家出來。
原本只是吃了頓飯,可姚總實在能說,一頓飯吃了兩個鐘頭,出來後許景燁有點疲倦,就在自己車裡眯了一小會兒。
還沒睡著,親信就傳來的消息,說是周珩已經代表許長尋將事情辦妥,許長尋十分滿意,只是周珩身體不適,不能第一時間去許家回話。
據說,當時跟去的人都被周珩的舉動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竟能獨立完成,沒有絲毫手軟,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準備了毒藥,沒有和任何人打過招呼,就這樣把事情悄悄辦了。
親信還說,這和平日裡見到的周大小姐可是相差太多了,誰能想到她還有這樣一面?
外人對周珩的行為無不詫異,可這話傳到許景燁耳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事實上,許景燁一點都不驚訝周珩的手段兇狠,反倒是這幾年她看上去一副無害的大家閨秀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生活的太安逸了,還是因為十年前受了精神刺激而性情大變,竟全然沒有小時候的狠辣,讓他感覺十分陌生。
直到昨天開始,周珩在許長尋面前露了回臉,還主動請纓,到了今天又將事情辦的如此漂亮,才終於讓他找回一點往日的印象。
其他人看周珩,以為她是菟絲花,許景燁心裡卻很清楚,她私底下是一朵盛開的罌粟。
那年,就在許家大宅的後院草叢裡,他們滾做一起,一時情難自禁,差點就偷嘗了禁果,周珩當時還咬傷了他的手指和耳朵,他分明很疼,卻又欲罷不能,那滋味他到現在還記得。
可惜後來她身體忽然不適,幾乎要喘不上氣,他連忙就收了動作,等她平靜下來才穿好衣服,一前一後若無其事的回了前院。
而就在回去的路上,他們還撞見了周家那個野丫頭,周琅。
周琅低著臉,一副怯懦的模樣,讓周珩一見就來氣,當下給了她兩句便走了。
至於許景燁,他對周琅的模樣早已記不清了,或者應該說,是他根本沒拿正眼瞧過她。
自然,這些事都已經過去很久。
十年前,周珩遭遇綁架,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精神卻大受刺激,據說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出院後就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有時候甚至躲在床下。
周家傳出風來,說周珩瘋了,也有說她精神分裂的,一會兒一個性格,前一秒幹過什麼事,下一秒就忘記了。
再後來,周家考慮到周珩的身體恐怕經受不住這樣的反覆折磨,便將她送去國外治療,再回來時已經是三年後。
自那以後,周珩就像是變了個人,做人做事都謹小慎微,對誰都是體貼周到,臉上一貫掛著笑,好似一個易碎的假人。
而周珩再見到他,似乎也疏遠許多,好像將過去很多事都忘記了,無論他如何靠近、試探,她都一味地迴避,一副要徹底摘清關係的模樣。
許景燁對此十分不解,心裡也曾責怪過她,許多問號堆積在腦子裡,總想找機會討個說法。
誰知過了兩年,許長尋突然發話,說要許景楓和周珩訂婚。
周珩竟然也沒有絲毫異議。
許景燁氣得不輕,便暗下決心,要將過去徹底斬斷。
可事實上呢,他到底是將周珩放在心上太多年了,想的次數多了,就著了魔,越是要斬斷,往往就越斷不開。
許景燁成年後也有過幾個女人,但要說真動過心的,大概也就是年少懵懂時,在周珩身上付出過。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真摯付出的滋味此後再沒遇到過,方才和周珩的一番通話,好似在無形中喚起了他心底深層的欲望。
周珩嘴裡說著沒事,語氣聽上去嬌弱,可他腦海中幻想出來的,卻是她將毒藥餵給袁生吃的那一幕。
就像少年時,她附在他耳邊,以最溫柔的語氣,出著最惡毒的主意。
一想到這,許景燁頓覺有什麼東西自體內喚醒了。
只是他想到這裡,車窗外忽然響起敲打聲。
許景燁清醒過來,轉頭一看,撞見的正是笑容可掬的姚心語。
他將車窗按下來,就聽姚心語說:「我看你的車一直停在外面,怎麼了,車壞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