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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34:08 作者: 折枝伴酒
是快要死了。
以前他從來沒那麼惜命過。
從進部隊的那一刻起,他就有隨時為國捐軀的準備,以前他總覺得就算死了,也是死而無憾。
可半年前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果就那麼死了,他還有好大的遺憾。
或許也是那股信念支撐著他從鬼門關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這個世界,去面對他喜歡的女孩。
許聽夏好不容易平靜一些,被他領進門,坐在沙發上攥著他遞來的紙巾,吸了吸鼻子,「我收到你寫的遺書了。」
「……嗯。」盛嘉澤稍愣了下,隨即輕笑,「還以為寄不到你手裡呢。」
許聽夏紅著眼睛望向他。
「那會兒我們躲在山裡,荒無人煙的,只有一個舊郵筒,也是死馬當活馬醫,萬一有人來收信呢。」盛嘉澤給她倒了杯溫水。
許聽夏接過杯子,看著裡面乾淨澄清的液體,沉默了一會兒,問他:「你只寫了這一封嗎?」
「嗯。」盛嘉澤勾了勾唇,點頭,「時間有限。」
在那麼艱苦的條件和有限的時間裡,他選擇寫給她。
許聽夏忍不住鼻頭一酸,瞪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太會惹人哭了,混蛋。
「夏夏。」他抬起手輕輕摸著她頭髮,「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許聽夏低著頭,眼淚都淌進杯子裡,瓮聲瓮氣地嘟噥:「我知道。」
「其實我的想法很自私。」盛嘉澤俯身低頭,唇瓣隔著柔軟的髮絲貼在她頭頂上,落下一個很淺的吻,「明知道我隨時可能面對危險,甚至有可能離你而去,但還是想在我活著的時候,親自照顧你。我沒法說服自己把你讓給其他人。」
「誰要你讓了。」許聽夏努了努嘴,哽咽著說,「那,顧以藍是怎麼回事?」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介意的,雖然相信他,但還是想聽到解釋,想讓他親自打消心底懸而未決的疑問。
「顧以藍是一鳴的心上人,他們當初也差點在一起。」盛嘉澤把她的腦袋摁在肩頭,拍了拍,「我親眼見證過他們互相喜歡,卻最終因為現實而分開。」
許聽夏吸了口氣,問:「為什麼?」
「當年一鳴在特警隊,執行的都是最危險的任務,腦袋掛在脖子上,性命朝不保夕。顧以藍的父親找到他,要求他主動放棄。」盛嘉澤把下巴擱在她頭頂,「可是這麼多年,一鳴心裡都沒有放下過,所以我自作主張去找了她,也是想看看,事情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
「哦。」許聽夏點點頭,沒說別的,怕一開口又忍不住哭。
「所以夏夏。」他拿起她手裡的信封,認真道,「我也不知道這封遺書會不會哪天真的派上用場,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許聽夏咽了咽嗓,通紅的眼望著他:「既然你這麼沒信心,那我還得再考慮一下。」
屋裡凝重的氣氛被她故意的俏皮話衝散些許,盛嘉澤揉了揉她的腦瓜:「行,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
那個壞得不行又超不要臉的盛嘉澤似乎回來了。
許聽夏瞪了眼他,卻忍不住嘴角上揚:「就沒見過你這種人。」
盛嘉澤扯著唇,是以往那副驕傲又臭屁的表情:「那你可見著了,以後還得天天見。」
許聽夏臉一紅:「誰要跟你天天見?」
「你啊。」盛嘉澤用手指勾了勾她下巴,不知道從哪變出把門鑰匙,「給你配好了,搬過來跟我一塊兒住。」
許聽夏縮回手,頓時更羞惱了:「我不要跟你一塊兒住。」
「想哪兒去了小朋友?不是同居。」盛嘉澤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害羞的模樣,「都跟我住三年了,這會兒矯情上了?」
許聽夏把手背到身後,連頭髮絲都帶著倔:「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盛嘉澤一臉正經,說出來的話卻不正經,「你這不還不是我女朋友麼?」
這話說的,不是女朋友就可以住?
許聽夏快被他繞暈了,挺直腰杆堅守底線:「反正不行。」
男人手裡拎著鑰匙,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神里似笑非笑:「小孩兒可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女朋友才有。」
這男人有時候說話就是繞得慌,非要她腦子拐一個彎才能明白過來自己又被套路了。
許聽夏後知後覺,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叫他大名:「盛嘉澤!」
「嗯?」盛嘉澤笑得無賴又痞氣,晃了晃手裡的門鑰匙,「要跟我談條件嗎?」
「……」許聽夏快要氣死了,也不管有沒有用,攥著拳頭往他胸口砸。
拳頭落下去,男人緊接著悶哼一聲,那股子無賴的痞氣也消失了。見他似乎很疼,許聽夏立馬擔憂起來:「你沒事吧?」
「唔。」盛嘉澤皺著眉,表情痛苦而扭曲,「胸口疼,快給我吹吹。」
許聽夏抬手要去掀他衣領,手指剛放上去,突然腦子一靈光,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幾個月前恢復的傷口還疼?奧斯卡欠他個小金人吧?
她氣得還說不出話,偏偏那人還握著她手往衣領里鑽,「摸摸也行。」
許聽夏氣不過,最後認命地被他逗笑了,又哭又笑地往他胸口砸拳頭:「盛嘉澤,你個壞蛋!」
哪怕知道對方身強體壯,毫髮無傷,她依舊捨不得用力,他一皺眉頭她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