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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32:41 作者: 夏末秋
    而現在,鴻升要做的「創新」不過是去掉「黑箱」,讓資管業務回歸本質而已。

    「你打算直接投股權類?」寧延問。

    「再加私募證券。」周奚答。

    寧延笑,「看來你已經有方案了。」

    周奚呷了一口咖啡,不加掩飾地給出自己的設計方案,「投資期3年,其中股權類投資2+1,私募證券投資2。」

    寧延:「股權在2年後可贖迴轉讓?」

    周奚點頭,「以項目退出逐個分配收益。」

    寧延:「重點放在VC(風投)?」

    PE和VC都屬股權投資,但這次資管計劃周期短,只有三年,就要求所有投出去的項目能夠快速退出獲利。PE多為等上市的項目後期,股權退讓涉及上市解禁等各種制約,相對複雜,時間不可控。因此,寧延推斷她一定會把前重點投向交易更為活躍VC,而不是PE上。

    周奚很快肯定了他的推斷:「集中投VC,但股權不超過50%,私募證券基金不低於50%。」

    VC類的股權投資收益高,承擔著整個項目獲取「暴利」的責任,但高收益與高風險如影隨形,作為鴻升拍著胸脯向監管承諾的「標準」,除了獲利,更要求穩。所以,她將收益穩定的私募證券基金作為包賺的基本盤,且比例比高風險的股權產品多,進而對沖VC帶來的風險。

    更為精妙的是,在設計投資周期時,她把求穩的私募設定為2年,高風險的vc卻是3年,看似是和用基金對沖VC的思維相背,但仔細一品,便能窺見她的「深謀遠慮」。

    熟悉VC項目周期的都知道,一個好的項目,每隔2-3年就會迎來新一輪的融資期,她將股權投資的3年拆分為2+1年,並且允許兩年投資期滿後,投資人可以出讓一開始買走的VC股權。

    如果所投項目一路高走,形勢大好,那她作為專項計劃的管理人,正好用私募2年投資期滿後回籠的資金,優先收走這些人賣出的股份,然後在接下來的一年內,狠狠的大賺一筆。

    即使前期投資的VC項目未能盈利,那她手裡還有超過50%的本金,可以用來轉投其他產品。而如果按照3比3的邏輯設計,一旦前期投的vc項目遭遇滑鐵盧,就很難有回天之術。

    這個投資方案,從比例到周期,再到贖回方式、收益分配……一環扣一環,簡直堪稱完美。

    寧延望著她,想起早晨她那句張揚得帶點狂妄的話,「靶子是要被打倒的,目標是用來趕超的,鴻升只會是他們一直趕超的目標。」

    能做出如此精妙絕倫的投資方案,狂妄點又如何?

    周奚視線一偏,發現他正一瞬不瞬地凝著自己,挑了下眉,「你盯著我做什麼?」

    「我在想你年輕時的樣子。」他說。

    周奚挑眉,「你在暗示我老了?」

    寧延輕輕搖頭,並未著急辯駁,而是目光溫柔的定在她臉上,緩緩說,「我是在想,15歲剛到新加坡的你會是什麼樣子,18歲去美國念書的你又是什麼樣,還有畢業後從華爾街走到今天的你……」

    陽光落在他身上,罩出一層暖黃的光圈。他的目光太過溫柔,竟讓周奚的心輕輕磕了一下。

    她舉起咖啡喝了一口,藉此錯開視線。

    寧延也配合地收回視線,轉而問:「有重點看好的項目嗎?」

    「有啊。」周奚轉了下手中的紙杯,「季郁彤今天去談的那個。」

    見寧延略怔了下,看向自己,她挑唇,「看什麼?季郁彤昨晚和你們一起出發,今天卻不見人。你這個老闆都陪著領導遊古鎮,她總不會躺在民宿里吹河風吧?」

    無需他回答,周奚已道,「十方科技的總部就在青州來D鎮的必經之路上,她現在人應該是在十方吧?」

    寧延對上她黑亮的眸子,「季郁彤說十方的項目是章牧之在跟,你應該不會猜到,看來不然。」

    周奚微仰起下巴,淡笑道,「章牧之說,十方的創始人一心只想跟KR合作,鴻升沒戲,看來也不然。」

    寧延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十方科技衷情KR,決然拒絕了章牧之先前提出的合作意向。但是,這並不妨礙周奚直接和KR合作,分走十方的股權。

    「周奚,你這算不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周奚搖頭,「盟友情誼。」

    明明是搶生意,卻被她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寧延暢然大笑,邊笑邊說,「周總,你這算盤真厲害,不僅要KR承包10個點的定購,還得讓渡出項目的股權。」

    他平日溫和的眉眼盡染笑意,顯得肆意又張揚,讓周奚不自覺多看了兩眼,直到寧延笑嗯一聲,才接過話,「寧總,你邀約鴻升結盟,總不能光靠嘴,得拿出點實質的誠意,你說呢?」

    寧延笑意更深,「好,KR就把十方作為結盟禮。」

    「那我就替羅行長他們感謝KR對資管行業改革做出的貢獻。」

    「這麼看好十方?」

    「寧神看中的項目,有不賺錢的?」周奚玩笑著反問。

    寧延笑著搖頭,「在你面前,我哪裡敢稱神。」

    周奚懶得與他互相恭維,直接跳過這個話題,「你說,咱們能做成趙局的手裡的槍嗎?」

    「有比我們更好的槍嗎?」

    「確實沒有。」

    又是一段只有兩人才懂的無厘頭對話。

    就像早上他們一唱一和,明著像是在努力遊說趙局轉變管理理念,幫助他們推動監管層實行新的改革,打破監管制約,讓民資和外資機構擁有更多的經營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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