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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19:51 作者: 一朵小蔥花
他鼓足了勇氣,不管不顧地爬起身,湊上去,捧著陸鳴的臉主動吻了下去。
動作連貫,位置都分毫不差。
而陸鳴卻是一座不動的沉山。
在池秋的唇離開他的那一刻,陸鳴抓住了池秋的手,對上了他的眼睛。
陸鳴看到這雙眼睛裡,充滿了對自己的愛意,濃烈如醇酒,僅飲一口便會醉去。因此,陸鳴倉促地移開了視線,就連他卡在喉嚨里的那句「你看得見?」也被強行嚼碎。
陸鳴安靜地望著池秋,什麼問話都說不出來。
臥室的窗簾沒有完全合上,月光灑落,池秋的困意毫無預兆地來臨,將他包裹於濃郁的月色中。
在主動得到了一個晚安吻後,池秋睡得格外香甜,只給陸鳴留下了一個未解答的問題。
待池秋睡深了,陸鳴拿開了池秋抱著自己的手,赤著腳走到了浴室中。
他在髒衣簍里拿起池秋的衣褲,從褲子口袋裡找到了一張畫展的門票。他定睛看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將門票重新放回了褲子的口袋中。
然後,他坐在床邊,仿佛是在出神。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他起身,將池秋喝剩下的水杯從固定的位置移到了床對面的置物桌上,這是他從未放過水杯的地方,也是池秋很少會過去使用的一處。
而池秋每天早晨,都會習慣地拿起這隻杯子喝一口水。
做完這一切後,陸鳴依舊無眠。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多疑了,他也希望自己是多疑了。
不然,如果池秋看得見,那他這段時間以來的面無表情,豈不是都被池秋看到了?既然如此,池秋怎麼還能說出愛他的字句?
陸鳴的感情缺失,冷漠是覆蓋在他心上的一層冰。
他無法理解。
誰會在目睹了他的症狀後,真心愛上他這樣的人?
漫長的深夜裡,陸鳴輾轉反側。這次的失眠比起往前,越發折磨人。他忽然有了心事,寂寞的內心有了焦躁的一席之地。
次日清晨,陸鳴頂著一張徹夜未眠的臉,敲開了季宴琛的房門。
季宴琛睡得晚,此刻正是睡眼朦朧的狀態。他一臉不高興地看著陸鳴,攥著一股起床氣,沒好聲地說:「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
「現在是早上六點。」
可六點對於季宴琛來說,並不算白天,他還得繼續睡覺!
季宴琛看著一本正經說話的陸鳴,整張臉快皺到一起去了,他懊惱地抓了抓後腦勺:「……真不知道池秋是怎麼和你過日子的。」說完,他回身往客房的床上一趴,不打算搭理神經質的陸鳴。
不到幾秒鐘,他便鼾聲陣陣,十分刻意,像是在催促陸鳴快滾。
在床邊站著的陸鳴絲毫不在意他的小孩子脾氣,冷不丁地一句:「你昨天帶池秋去了畫展?」
就這一句話,10個字,驚得季宴琛從夢鄉告別,硬生生地清醒了:「你怎麼會知道?!」季宴琛心想不好,該不會是池秋說的吧?如果他連畫展都主動招了,那眼睛的事情……該不會也招了吧??
這該死的酒!
季宴琛全然沒了睡意,一張臉失色,乾澀的嘴唇動了動,決定順著陸鳴的問題先老實回答:「對啊,我哥給的票,不去白不去,我就強行帶著池秋去了。怎麼,不許啊?」
陸鳴沒答話,冷靜地看著季宴琛。
「你幹嗎這樣看著我?」
「強行?不是他要求的?」
「陸鳴你煩不煩,他眼睛都看不到,怎麼要求去畫展啊?去了能看個屁,是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去,才帶他一起的。我以前還帶池秋去電影院看電影呢,要一件件和你報備嗎?」
季宴琛滿臉「小爺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囂張表情。
可按陸鳴對季宴琛的理解來說,他不可能對這些有興趣。
陸鳴問:「你對畫展有興趣?」
季宴琛坦蕩地說:「對啊!」
季宴琛看自己堵到了陸鳴,偷著樂。他本著只要自己不正經,做什麼事都能被理解的心態,故意說:「哎不瞞著你了,我對畫呢,確實是沒什麼興趣。但聽說你舅舅長得不錯,還是個有名的畫家,我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對吧?昨天見著了,遠遠一面,是不錯,比你好看多了。」
這些話從季宴琛嘴裡說出來,毫無違和感,確實是他會做的荒唐事。
但其實,季宴琛說著這些話,心裡還是發著虛。不過很快,在他說完這些後,季宴琛就捕捉到了陸鳴眼中的一絲不確定,他立刻明白了,這可能……僅僅只是陸鳴對自己的一場試探。
季宴琛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看來池秋壓根沒說漏嘴。
他虛驚一場,隨後裝作很困的樣子鑽進被子裡,打著哈欠說:「我好歹是你家客人吧,難得留宿怎麼還不讓人睡覺的啊!」
陸鳴:「……」
季宴琛的嘴是上了鋼筋焊死的圍牆,無論陸鳴怎麼套話,他都能給你扯到別的地方去。
陸鳴不知道季飛寧是如何忍受這種不著調的弟弟的,換作是他,應該會想把他直接拎到門外,斷絕關係。
幸好,陸鳴並不是真的要從季宴琛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在他看到季宴琛的反應時,他大概已經猜到了畫展是池秋想去,季宴琛才一同過去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池秋這兩天一直支支吾吾地不說出去玩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