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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06:17 作者: 周鏡
    ……

    只想不想再和他分開了而已。

    會不會太黏人,紀箏稍微有些懊惱。

    這想法還沒冒個頭,立刻被周司惟掐滅。

    他捏著她下巴,緩慢靠近,目光中有淡淡笑意,璀璨生光。

    「紀箏,」周司惟難得這樣口氣愉悅地連名帶姓喊她全名:「求婚這種事,能不能把機會留給我。」

    紀箏忍不住彎唇,眉眼如月,方才的猶豫糾結蕩然無存:「那當我剛才沒說。」

    「晚了,」他說:「你沒法後悔了。」

    說著,紀箏突然被他抱起來,失重凌空,拖鞋差點從腳上掉下去。

    她連忙摟緊周司惟的脖子。

    周司惟把她放到沙發上,拉過丟在一旁的外套,從裡面神奇地掏出了一個藍絲絨盒子。

    方方正正的形狀,一看就知道是什麼。

    紀箏懵住:「你什麼時候買的?」

    他輕描淡寫:「前段時間。」

    實際是去年十二月,港城拍賣行得了一塊純度和淨度都舉世無雙的粉鑽,十多克拉,無數珠寶收藏家想拍來收藏,最後他倍之加價,以別人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價格拍下。

    有專門衝著這塊鑽石來的收藏家來恭喜他,隱隱咬牙:「沒想到周先生也鍾愛收藏珠寶。」

    他客氣一笑:「我未婚妻偏好粉色。」

    歷時近四個月,交由頗富盛名的珠寶設計師設計鑲嵌,昨天他才飛去港城取回。

    不過這些,都不必叫眼前人知曉。

    周司惟只想看到她一剎那開心的表情。

    他的落落,值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盒子打開,紀箏被微微晃到了眼。

    一圈閃爍耀眼的碎白鑽鑲嵌,中間以玫瑰金色圍出的橢圓形粉鑽的切割和亮度都極其漂亮,折射出的光仿佛被過濾過的天然粉色月光,純淨無比。

    漂亮,又不僅僅是漂亮,設計完全迎合了她的喜好。

    紀箏眼眶又不可自抑的泛酸,不知是不是每個女孩看到鑽石戒指時的天然生理反應。

    周司惟單膝跪在她面前,將戒指緩緩推進她纖細的無名指,輕輕落下一吻。

    「不能反悔,」他說:「你是我的了。」

    頭頂吊燈光線明亮,紀箏反握住他的手,傾身膝蓋抵到他腿面。

    她用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心口,閉上眼,睫毛在燈光下投落一小簇陰影,很認真的說:「周司惟,我想和你結婚。」

    「這是我大學那年就想和你說的話。」

    是我之過,遲了這麼多年。

    但我也從未想過,去愛別人。

    周司惟托著她的腰,眸中翻湧著情緒,扣著她的手,無法再克制般把她向後按進柔軟的沙發。

    紀箏閉上眼,感覺到下巴被抬起,他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氣息籠罩。

    男人身上帶著熟悉的沉香,又混著醫院消毒水清冽的氣息,一同被體溫催化,無孔不入地侵-入她每一縷呼吸。

    他的薄唇從她的臉頰下移,手漸漸向上,撩開寬鬆衛衣的衣擺。

    肌膚陡然陷入冰涼的空氣,紀箏忍不住瑟縮,想抱他,又在意亂情迷間想起來他手臂上還有淤青。

    她的思緒一瞬間被拉回靈普寺千百盞長明燈的瑩瑩光輝,毫無預兆地落下淚來。

    滾燙的眼淚砸到周司惟頸側。

    像冰涼的雨澆滅情與欲,周司惟把她抱回沙發上,見她慢慢蜷縮起來抱著膝蓋哭。

    她哭得好認真好認真,下巴抵在膝蓋上,眼淚暈濕藍色牛仔褲的布料,慢慢斑駁。

    一邊哭一邊說:「周司惟,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點長明燈時,也分自己一半不行嗎?」

    周司惟要去給她擦眼淚的手停在半空。

    他嘆了口氣,繼續去擦:「你今天去靈普寺了?」

    紀箏委屈地點點頭。

    不是替自己委屈,是替他。

    周司惟用細膩如牛奶的紙一點點拭她的眼淚,溫柔道:「長明燈是祈你平安如意的,我不需要。」

    紀箏哽咽:「你憑什麼不需要,你不需要平安如意嗎?今天萬一車禍你受什麼傷,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都快嚇死了……」

    她說的語無倫次,卻一字一句砸進周司惟心裡。

    他的心尖軟下去,吻去她眼角微鹹的眼淚,溫柔道:「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好好活著。」

    她這樣心疼他,就算半隻腳踏進閻王殿,周司惟想,自己也會用盡全力爬回來。

    誰叫她捨不得他呢。

    平安如意,前者是安,至於後者——

    她在這裡,他還有什麼不如意。

    他越這樣說,紀箏的眼淚越止不住,仿佛要將積攢的委屈都哭完一樣。

    周司惟耐心地給她擦眼淚,指腹動作很輕,刮過她白皙的肌膚。

    他原本是不信佛的人,所以在那須臾數年裡,才無法自渡。

    開始抄繁冗複雜的佛經,是因為某次去倫敦,他看到她出來扔垃圾。

    是日倫敦大雪,她住的公寓門口積雪未清,厚得幾乎淹沒小腿,她不小心跌了一跤,倒在雪地里。

    雪那麼厚,是傷不到的,只是滿身沾滿雪花。

    周司惟幾乎立時就想去扶,硬生生在幾步之外止住了腳步。

    隔著漫天晴朗的雪色,他看到她在雪地里坐了一會兒,仰頭看天,神思放空的樣子,眼眶紅紅的,之後才慢慢起身,把垃圾扔完,慢吞吞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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