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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06:17 作者: 周鏡
    周司惟:「……」

    她身上的花香和酒氣混雜傳來,呼吸之間,催生著溫熱的甜香。

    停頓兩秒,他一動不動,目光頃刻間柔軟,盯著著她白皙臉旁上兩團緋色,又移到微張著的水潤飽滿紅唇。

    紀箏如瀑的長髮垂到他手腕間,觸感柔軟,他順著看到小巧如玉耳垂下脖頸上隱約可見的銀鏈。

    周司惟抬起另一隻手,捏住她懷裡抱住衣服的衣角,而後,很輕很輕的扯了一下。

    她沒有動靜,呼吸仍然均勻。

    他忍不住淡淡勾起唇角,慢慢把整件衣服抽出來,蓋到她身上,稍稍整理了一下。

    紀箏突然動了一下,然而只是淺淺皺了一下潔白的眉頭,之後又緩緩舒展開,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

    她這麼一動,有幾縷額發掉落在眼前,遮住眉眼。

    周司惟手上移,輕輕勾起那幾縷頭髮,放回原處。

    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睡顏,唇微微一動,語氣像呢喃,淡得幾乎聽不見:

    「抱歉,用這種方法讓你陪我一會兒。」

    第18章

    紀箏睡得並不安穩。

    她再一次夢到了周司惟。

    很滑稽的是, 她在夢中,一隻手牽著哆啦A夢的氣球,一隻手拎著爆米花, 獨自站在冷風寂寂的荒原上茫然四顧。

    紀箏發現自己喊不出聲音來, 害怕又膽怯的時候, 遠遠看見前方突然斷裂出懸崖來。

    萬里無人的荒原, 這一幕和諧又詭異。

    她走過去,看見有一隻手扒在懸崖邊上, 再往下看, 周司惟懸空掛在上面,腳下是萬丈深淵。

    紀箏嚇了一跳, 連忙蹲下來問他怎麼了。

    他臉色蒼白, 然而卻是笑著,跟她說:「把你手裡的氣球給我,我就能上來了。」

    她慌張,顫顫巍巍把手裡的氣球線遞給他。

    他輕輕一拽,竟然真的上來了。

    紀箏撓撓頭,剛想問他怎麼會在這裡,下一秒, 周司惟臉色突然一變, 由蒼白變得毫無血絲。她大驚,低頭看見自己從爆米花桶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正正刺入他腹部。

    手一揚, 冰涼的匕首黏帶血絲抽出來。

    周司惟捂著傷口, 連連後退幾步, 鮮血浸滿身, 嘴角也吐出血來。

    紀箏呆滯幾秒, 伸了伸手,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然後,她看見周司惟悲哀地看著她,動了動唇,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血色全失,仰身向懸崖後倒去。

    懸崖後,濃重的霧氣籠罩,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他清瘦的身影絕望無助般在往裡跌。

    「不要!」她突然能出聲了,驚呼一聲,一連跑幾步,連他的衣角都沒抓住。

    他徹底墜入不見底的霧氣中。

    「不要!」紀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猛然從夢中醒來。

    她霍地坐起,眼睛四周轉了一圈,回想起自己正在電影院裡,一聲驚呵把周圍人不滿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尷尬一笑,拱拱手道歉,紀箏恨不得把自己縮回來。

    也就在這時,她發現自己手裡還抱著個東西,軟綿綿的,骨骼清晰,像是——胳膊?

    紀箏遲疑了一下,轉頭,冷不丁對上周司惟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以及,自己死死扒著人家胳膊的手。

    紀箏:「……」

    真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周司惟:「還不鬆開?」

    「哦哦不好意思!」她手一撒,不自然的搓搓手。

    周司惟面無表情拍了拍自己的羽絨服。

    須臾後,他淡淡出聲:「做噩夢了?」

    「嗯。」紀箏小聲應,停頓了一下後又補充道:「夢裡……你死了。」

    周司惟:「……」

    他拍羽絨服的動作僵了一下又恢復自然,語氣聽不出喜怒的問她:「我怎麼死的?」

    紀箏喉頭一噎,字斟句酌:「我捅了你一刀。」

    「……」

    「然後,你自己跳下懸崖了。」

    她說完,探頭探腦去看周司惟的表情。

    黑暗裡,她看不清,但總覺得周司惟身上散著涼颼颼的氣。

    也對,換了別人做夢夢見她死了,她恐怕早把那人錘死過去了。

    一會兒後,她聽見周司惟不怒反笑,悠悠道:「這麼看來,我死得還挺徹底的。」

    「一點兒生還的機會都不給。」

    紀箏頓覺沒臉見人,謹慎地答他:「也不是,還是有可能的,萬一懸崖下面有人接呢?」

    周司惟涼涼瞥了她一眼,揉了自己兩下胳膊,沒說話。

    此時電影剛好結束,在播放花絮,紀箏借著瞬間亮起的光線,看到周司惟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有一片清晰的印記。

    他穿的白色羽絨服,一塵不染,那點不甚清晰的粉底眼影和口紅的印記,就格外醒目。

    結合自己剛醒來抱著人家手的動作,紀箏心裡冒出個非常荒謬的猜測:

    該不會剛才,她一直靠在周司惟胳膊上睡的吧。

    紀箏從包里掏出小鏡子,側過臉果然看到自己臉上微微的印記。

    ……

    周司惟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仿佛洞悉了她內心的想法一樣,慢條斯理地說:「不然這些,是我自己畫上的嗎?」

    ……

    救命!

    紀箏此刻只想挖個坑給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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