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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03:17 作者: 中意意
    如今溫成頭整日裡最大的樂趣,就是偷偷摸摸背著人點他到手那一萬塊的票子,厚實的,鮮亮的鈔票,看的他心裡那個美,忍不住拿到嘴邊狠狠親上幾口。

    這都是他的錢,這村裡的人,就是村長家,都未必有他有錢!

    溫拾和宋庭玉進院子的動靜,都沒驚醒尚在做美夢的溫成頭,直到宋武先在院子裡喊了一聲有人沒人。

    溫成頭慌忙往外望了一眼,只見穿著西裝凶神惡煞的宋武,忙把自己的錢塞進了柜子底下,「來了!別急!」

    溫成頭往外走,一路上心底八百個忐忑,他怕是城裡那些女人發現溫拾不能生,來找他討要這一萬塊的。

    無論如何,這一萬塊錢他是不可能往外吐的,大不了溫拾隨他們發落去了。

    結果一出屋,對上白嫩且穿著光鮮時髦的溫拾,溫成頭傻了。

    要說在村子裡的溫拾清瘦又書生氣,這從城裡走一遭,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比那電視上爆火的小明星還俊。

    這還真是去享福了。

    再看溫拾旁邊的男人,人高馬大,臉長得那是看一眼下輩子都忘不了的驚艷,就是眼神太駭人,溫成頭被他盯的有些發毛。

    「二叔。」溫拾見到溫成頭熟悉的老臉,並沒有見到親人的眼淚汪汪,或許因為本身他們之間就算不得親人。

    過了這麼多天,溫成頭在他心裡的地位,都已經比不得宋庭玉。

    「我的老天爺!拾頭回來了!看看,你真是過上好日子了!過上好日子就行啊!二叔沒愧對你爹媽!」溫成頭硬生生擠出兩滴淚,這些日子賣慘多了,這鱷魚淚已經熟能生巧。

    溫成頭上前想拉溫拾的手,卻被立在一邊的宋庭玉擋開,五爺垂眸,「二叔?」

    「哎呀!你就是溫拾那口子吧?你們倆這是成了?真好啊!」溫成頭一擦眼淚,訕訕收回手,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小輩面前,他大半輩子都好似白活了似的。

    見宋庭玉護著溫拾的架勢,溫成頭起了賊心,「拾頭啊,你肚子有動靜嗎?」要是有動靜,是不是還得給他五萬塊養老錢?

    溫拾肚子哪裡來的動靜?他現在只有一肚子氣,氣這溫成頭為了錢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二叔,我是男人。」

    「你弟還是男人呢,不是照樣能生嗎?」

    溫浪是海棠受,和正常人的生理構造能一樣嗎?!

    「不說別的了,二叔,那一萬塊的聘禮,你能還給我做嫁妝嗎?」有聘禮,娘家總也要出嫁妝,這才合理。

    溫成頭聞言大驚失色,「孩子,那一萬塊叔哪還有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這些年欠了不少外債!田裡的麥苗都是賒帳來的!還有二叔我這身體也不好,總要看病買藥的……花錢如流水啊,那一萬塊,真沒剩多少。」

    一萬塊說沒就沒,黃河水流的也沒這麼快。

    「不過你放心,咱家的聘禮不會少的,就河套邊的那塊地,本來是留給你弟的,現在啊,你先成家了,那就先給你!」

    河套旁邊的地,一下雨漲水就要淹,平日裡根本什麼都種不了,溫成頭都不惜的往那邊去,給了溫拾也並不心疼。

    溫拾更加無語,他清楚自己這連鋤頭都掄不動的身板,要一塊地根本無用,只有荒廢的下場,加上真跟宋庭玉結婚後,肯定是常住京市,哪裡會有功夫千里迢迢回來侍弄一塊地?

    送出嫁妝,溫成頭繼續假模假樣的噓寒問暖,「這些天叔一直惦記你和浪子,現在看見你倆郎才——額,郎貌的,叔就放心了,這位爺啊,拾頭他脾氣倔,你多擔待啊。」

    宋庭玉不知道溫成頭是怎麼對著溫拾這好似麵團任人揉捏的脾氣說出來『倔』這個字的,不過他已然清楚,這二叔不是什麼好東西。

    本以為溫拾被帶回宋家,十有八九都是宋念琴獨斷專行的錯,從港灣帶回來的歪風邪氣到了京市也還沒收斂,說不定溫拾的親人在家如何垂淚難過。

    但眼下,宋庭玉覺得,他大姐有錯,這溫拾的二叔,更是離譜,對溫拾似乎半點血親該有的關心都沒有。

    五爺抬手,「二叔,借一步說話。」

    溫成頭立馬樂開花,他正想跟宋庭玉提提那養老費的事,「哎!成!咱爺倆到屋裡說!」

    溫拾忙抓住宋五爺的袖子,猛搖頭。

    他二叔是什麼樣子的人,宋庭玉還能看不出來嗎?

    真進屋去談,這溫成頭指不定怎麼獅子大張口,溫拾可不希望宋庭玉再成了冤大頭,那給出去的錢,可不能算在小溫的帳上。

    五爺回頭,唇角微動,「放心,我有分寸。」

    溫成頭一進到屋裡,就忙裡忙外給宋庭玉洗水果,端茶缸,眼看著對個外人,比對自己侄子親熱的多。

    「不用招待我,坐吧。」宋庭玉坐在炕沿兒,顯得溫成頭這土炕土房都金碧輝煌,他更慣有一種坐在哪,哪就姓宋的威風。

    「哎,好。」溫成頭低頭搜羅一圈,找了個破木凳,放在一邊坐下。

    「我很喜歡溫拾。」宋庭玉單刀直入道:「家裡為我的婚事著急,起先帶走溫拾時,或許有些誤會,聘禮訂親說的都匆忙,我想為此代他們道歉。」

    「沒有誤會,這有什麼誤會?咱們就是親家!你姐姐都跟我說清楚了的!你們要娶一個能生孩子的男人!這不溫拾正好就是!咱們村裡面,沒那麼多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溫拾爹媽不在了,他的婚事就是我做主!再說,他在村里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不找個好男人,還不把自己餓死?」溫成頭一臉得意,半點對溫拾的愧疚都沒有,「跟你們走了,他這是享福了!半輩子修不來這種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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