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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03:17 作者: 中意意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專程為我們的事要走一趟,那就太麻煩了。」溫拾笑開了,「還是正事要緊。」
宋庭玉捏著原文書的指骨微微繃緊,合著在溫拾眼裡,他倆結婚的事,根本不算是正事。
破天荒意識到什麼叫剃頭挑子一頭熱,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五爺再度憤憤翻了一頁書。
他發泄的幅度實在太小,生物鐘到點睏倦不已的溫拾根本沒有發現,他拍拍枕頭,「宋先生,我先睡了。」
宋庭玉垂眸,合上手裡的書,關了床頭燈,「我也睡。」
「那晚安。」
「晚安。」根本沒睡過這麼早的宋庭玉在黑暗中閉目養神。
而生物鐘精準的溫拾不過一刻鐘,就呼吸平穩,沉沉睡去,就這睡眠質量誰看了都得說聲好。
宋庭玉偏偏頭,在黑暗中悄悄注視他這小媳婦兒,溫拾長得並不差,又乖又嫩又惹人憐愛,腦瓜還聰明,就是有些不通人事,單純過度,宋庭玉總有點擔心他上當受騙。
或許是第一次和人同床,溫拾側著身,蜷縮著手的樣子有些提防。
不止溫拾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宋庭玉也不例外,他打小就是個有點『獨』的人,就是睡午覺,都不願意被保姆抱過去挨著哥哥姐姐,身邊有別人就要哇哇大哭,總得自己找一個地方才能安穩合眼,這樣孤僻的習慣打小就沒變過。
但好像遇到溫拾之後,宋庭玉才發現,凡事都有例外,他也不過如此。
其實說白了,世上人心動時,都是一個樣子的。
——
第二天一早不到七點半,溫拾伸個懶腰打個滾睜開眼時,床伴宋庭玉已經不見了。
有句俗語叫『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溫拾覺得落在宋五爺身上真是最合適不過。
早起晨練的五爺從外頭回來,溫拾已經穿戴好鋪好了床,指了指浴室,笑出一個梨渦來,「我洗漱完了,你晨練之後要泡澡吧,熱水已經給你放好了。」
「你怎麼知道?」
「管家告訴我的。」
管家告訴溫拾的事情,他都記在了心裡,欠了那麼些錢暫時還不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能心安。
可開門進浴室的宋庭玉看起來並沒有很高興,不冷不熱拋下一句,「以後你不用做這種事。」
被關在門外的小溫有點懵,宋庭玉好像真的不太高興,是他做錯什麼了嗎?
進浴室的宋五爺想的則是,這個家還有人沒拎清溫拾的身份,而且他又不是什麼老大爺,早上放個洗澡水都得讓老婆來。
洗過澡,吃過早飯,宋庭玉拉上溫拾出發了。
出來這麼久,在溫家村的日子都有些恍若隔世了,但溫拾還是按耐不住心下的激動,宋宅是現代化,但他仍舊更喜歡無拘無束的村子。
時隔大半個月的溫家村進入了春日最喧囂的季節,還是農忙時節,青壯勞力都赤腳在田裡,從朝陽忙到夕陽。田野間一片翠嫩的新綠,樹梢抽出的枝丫長得更茁壯了些,路邊的野花向陽開的更嬌艷了些,大道兩旁一路上的蘋果花又白又大,風一吹簌簌向下落花瓣。
清早,溫牛柱剛從山上下來,短寸的頭髮帶著從葉子上撞下來的露水,順著他的脖頸滑入衣領,精壯的背後捆著一匹新從山上打下來的柴,還濕著,得曬曬才能用。
這捆柴,是他給溫成頭家送去的。
盤腿坐在磨盤上抽旱菸的溫成頭一見溫牛柱,當即丟下煙杆兒,崎嶇的臉上露出感動,「好侄兒啊,你又來了啊!叔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你說說,溫浪走了,溫拾也被人弄走了,我這一個老頭,孤零零守著這房子,要不是你,真連生火吃飯的柴都沒有啊!」
「叔,你別客氣,缺什麼,就和我說就成。」溫牛柱弓下身子,將柴火卸下來,憨直陽剛的臉認真至極,「溫拾不在,我替他孝敬您。」
「你真是好人啊!叔把溫拾交給你也放心,但你也看到了那天來的那些人!開著大黑車,帶著打手,叔是真沒用啊,沒留住溫拾!他原本是你准媳婦啊!」溫成頭捂住臉,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鱷魚眼淚。
溫牛柱寬而長的雙眼皮抖了抖,漆黑純良的眸子有些落寞,「沒事,叔,我等他,他總會回來的,對吧。」
溫成頭捂著臉,無聲地搖了搖頭。
要說這事鬧得,實在叫他為難。
一萬塊到手,溫成頭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就被村長一家子上門的興師問罪整懵了。
村長婆娘簡直端的是要將溫成頭生吞了的架勢。
明明是先給自己兒子說的媒,也是自己兒子先看上的,怎麼來了幾個開大車的,她兒子的媳婦就飛走了?
村長就是一個村子裡最頂頭的老大,是幹部,溫成頭得罪了他,這村子就沒他的容身之處了。
他只得賣慘,說那些人是城裡來的,橫的很,霸王似的,給了點錢就把他侄子擄走了,當時村裡的人都能證明。
實際上那天亂糟糟的,宋家來的保鏢將圍觀的人控制在院牆外,根本沒幾個人全程聽清院子裡說了些什麼。
溫成頭垮著一張老臉哭的活像是死了親兒,叫人很難不動容。
村長一家不好再發作,為了兒子,村長也上鎮子上打聽了一圈,鎮長一聽那虎頭奔的車牌號,京開頭,絕對是大人物,只勸村長不要再繼續追究,他們升斗小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