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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03:17 作者: 中意意
宋念琴以為他們是家裡真出了事,點頭批准了那提前三月的薪水,薪水前一天批出去,後一天那群菲傭就集體出逃,偷渡回國,給宋大小姐玩了一出仙人跳。
年少時候吃的虧,宋念琴至今還記得清楚。
所以無論溫拾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多單純,宋念琴也不敢心軟。
他手裡暫時不能有太多的錢。
至少在他和宋庭玉生米煮成熟飯之前,一定是這樣的。
宋念琴吩咐管家:「你多照顧些他,那孩子在這裡也沒有親人,缺什麼少什麼,都給他補齊,一定不能虧了他。」
周斯言跟她說過,溫拾比他們還要小一歲,還是個聰明至極的神童,會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宋念琴可不信神童會這麼容易落進她家門。
只是也怪她被宋庭玉這五年都沒點起色的婚事急昏了頭,沒來得及思前想後就先做了決斷。
她當時想的簡單,覺得大不了事情結束後,多給些錢財房產做補償。但誰承想她那個神經病弟弟就非要把人留在身邊,還要堂而皇之地辦婚禮,這真是氣的宋念琴臉上多長三道紋兒。
宋家到底不是什么小門小戶,在宋庭玉要娶溫拾這件事上,宋念琴跟自己弟弟展開了拉鋸戰,這一周內,是誰也沒有鬆口,但是架不住宋庭玉天生冷感,他比宋念琴更擅長冷戰。
饒是宋念琴不點頭,宋庭玉也無所謂,他自做他的事,無論是飯桌上的位次,還是言間的相處,宋五爺都將溫拾真正擺在妻子的位置上尊重。
因而宋庭玉在家時,溫拾的日子總比白天好過許多,至少不會被人無視當做幽靈了。
溫拾不傻,清楚自己是借了宋庭玉的威風。
在宋家這麼久,他也慢慢把周圍這些主要人物一一認清楚了。
宋家大小姐宋念琴冷冰冰的,溫拾看到她就害怕,她或許也不屑於多看溫拾一眼。
二小姐宋觀棋是大學老師,看著是兄弟姐妹里脾氣最好的,逢人就帶三分笑,但是那笑也並不真誠。
三小姐宋禮書不常住在宋宅,聽說是做小生意的,只有周末偶爾回來吃一頓便飯。
溫拾聽傭人們之間說閒話,明明是親姐弟,但三小姐和五爺的關係卻不大好。
四小姐宋知畫是宋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修的藝術。除了被迫穿裙子那次,溫拾幾乎沒見過宋知畫,明明都住在一個宅子裡,宋知畫卻總是晚出晚歸,神出鬼沒。
不過有了被迫穿裙子的經歷,溫拾明白自己以後還是離這位思想格外海棠、愛給男人穿裙子的四小姐遠一點好。
但可惜,天不遂人願,溫拾沒有湊上前,宋知畫卻找上了門,「小嫂嫂!」
坐在桌子前逐字逐句看報,企圖從報紙夾縫中找到些生錢門路的溫拾抬起腦袋,對上一張諂媚的笑臉,那一句『小嫂嫂』,給他叫的渾身雞皮疙瘩,臉上發燒。
「小嫂嫂,在看報紙呢?」晝伏夜出的宋小麼照例一頭公主似的波波卷,頭頂一個赤紅綢緞的蝴蝶結,上身是蝙蝠袖的米黃真絲襯衣,染了酒紅色的杜鵑花,下身高腰A字黑裙,腳上鋥光瓦亮的尖頭小皮靴,頭頂還裹了塊金屬,看著踢人就疼。
「嗯。」溫拾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值得宋知畫突然上來搭腔的,「怎麼了?」
「你很缺錢?」宋知畫翹起一條二郎腿,單手支著下巴,單純又扎心地問:「我大姐不是給了你一萬塊嗎?」
那一萬塊哪裡是給溫拾的,明明是給溫成頭的。
提起溫成頭這事,溫拾肚子裡的火就不少。
他這二叔,自打他穿過來後,好言好語沒有幾句,滿滿都是諷刺外加PUA,怎麼都看不上溫拾這個落榜的高考生,嘲弄溫拾讀的書半點用處都沒有,那唯一一次真心實意笑的像是朵怒放的菊花,就是把溫拾『嫁』出去的時候。
那副嘴臉,讓溫拾住進宋家之後,接連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每每醒來都有種真心錯付的沮喪。
溫拾是真的把溫成頭當成親人,因為溫拾從沒有過這種血緣關係。
他自打出生以來,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或許在他很小的時候曾有過,但三歲之前的記憶,很少留到現在的。
在無菌室長大一點的溫拾,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像他一樣的孩子們都是從無菌室的培養皿里長出來的,只是他比不得培養皿里生命力旺盛的菌群,相當沒用。
見溫拾沉默,宋知畫繼續道:「我小哥也沒給你零花?我小哥可真笨吶!你別見怪,他從前身邊就沒過人,恐怕也不知道多養一個傍家兒,可不是給衣給飯那麼簡單,養小貓小狗也沒這麼容易的!」
光『給飯』就已經足夠感激涕零的溫拾:「……」
「小嫂嫂,我這有個掙錢的工作,你想試試嗎?」宋知畫眯起眼睛,「高薪,一個小時二十塊,怎麼樣?」
一個小時二十塊,在這個時代的確算得上是高薪了。
這從天而降的餡餅直接砸進了溫拾的嘴巴里,但他還是有些謹慎,不信自己的運氣這樣好,「我能問問是什麼工作嗎?」
「當然了,是這樣的,我在設計參展的服裝,衣服都差不多要做好了,但一直都沒有合適的出鏡模特拍圖冊,看到你,我覺得最合適不過了!」宋知畫雙手合十,對著溫拾撒嬌,「拜託嘛,小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