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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1:03:17 作者: 中意意
氣的宋小姐真想失了儀態,拎著手包給這糟老頭兩下子。
好在溫拾知道,自己做事自己當,那塊板磚是他丟出去的,怎麼樣,帳也要算在他頭上,「小姐,這車窗玻璃,要賠多少錢。」
「我也不清楚。」宋念琴看向保鏢,「阿勇,五爺這車,多少錢?」
「小姐,五爺這車國內修不成,眼下碎了玻璃,到國外去修,少說要萬把塊。」
萬把塊,溫成頭聽著,臉都是一白。
「我現在沒錢……」溫拾在小村子裡教書,分文不收,兜里是真比他臉還乾淨,於是只能眼巴巴望著宋念琴,「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通融了你,你要是跑了怎麼辦?」宋念琴搖頭,她看溫成頭這樣,真要還債,十有八九能跑路。
這話說的倒也是。
但就不能給他一點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咩!
「大小姐,要不要請律師過來,還是直接將他們送到公安局。」
「別,別送公安局,」溫拾拎著雞蛋的手都在抖,心想這板磚就是落到溫成頭的腦袋上,都比落到那大奔的臉上強,「你們剛剛說什麼來著,結婚?」
溫拾不想穿著囚犯衣在監獄裡度過餘生,他抓住這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小姐,你看我還能結嗎?」
——
宋庭玉見了梁東升才回宅子,彼時天已黑沉,宋宅上下燈火通明。
遠遠就瞧見宋念琴站在院門口等他,一齊的還有挽著宋念琴手臂的宋觀棋,兩人都是笑容殷切,但這笑讓宋庭玉心底發毛,覺得怪異。
「大姐,二姐。」宋庭玉微微頷首,打過招呼。
「庭玉,你可算回來了,今天大姐有好事要囑託你。」宋念琴和善笑笑。
宋庭玉沉默,因為在宋念琴這裡的好事,到了五爺這裡,往往和好事半點沾不上干係。
宋禮書從屋裡走出來,伸了個懶腰,定睛一瞧門口的男人是她那『貌美如花』的親弟弟,「呦,回來了?快上樓瞧瞧去吧!你後半生有福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宋庭玉的眉頭登時皺在了一起。
「你先上去看看,看一眼再說嘛。」
宋庭玉不願再跟她們幾個打啞謎,大步走進主宅,換鞋脫了風衣,穿著利落的鉛灰色西裝,順著旋轉而上的樓梯到了二樓。
他的臥室在二層,打通了好幾個屋子,連在一起的有書房,衣帽間,浴室和主臥。
一步步走過去時,宋庭玉腦子裡過了許多個可能,只是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他們一家子親戚平時也沒有準備驚喜的習慣,這平白給自己準備個驚喜,自己還真怕有些無福消受。
打開門,宋庭玉緩步走進臥室。他這屋子,布置典當都是依照宋念琴的喜好,是跟宋五爺雲淡風輕高嶺之花不相符的金碧輝煌。
歐洲大幅的古典掛畫,繁雜瑣碎的水晶吊燈,厚實柔軟的羊絨地毯,真皮的擺件,古羅馬的巨劍,都是些從港灣老宅搬出來的真東西,擺放繁複地像座宮殿。
主臥里只開了一盞昏黃的燈。
這寂靜的里多了個活物。
宋庭玉沒看到它,但是聽到了它哼唧的聲音。
狗?
再走近一點,宋庭玉平淡如湖泊的眼底泛起了漣漪。
他床上有個人。
一個穿著修身的紅裙,或許因為不太合身,後背拉鎖沒有全部拉上,露出大半白皙的脊背和渾圓的肩膀頭,或許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姿態是抱著被子蜷縮著,於是好似蝴蝶翅膀的肩胛骨,都清晰可見,兩條由裙擺下端伸出的腿骨肉勻稱,但過於細瘦,宋庭玉似乎一手就可以握住這人的腳踝,將他拉下床。
這屋子裡唯獨按宋庭玉心意的,就是他這床上用品,一片富麗堂皇中單調的純黑。
可那人躺在他的床上,穿著一身紅,白的地方又亮的發光,就好似落在泥潭裡的可憐人兒。
宋庭玉又湊近了些。
這是個男人。
一頭蓬鬆的黑髮,側著身,自然而然枕在宋庭玉的枕頭上。
宋庭玉沉默丈量他的五官,高鼻樑,清淡的眉眼,下巴尖尖的,臉小小的,嘴裡還被塞了顆紅蘋果。
他還睡著,連自己的到來都無所察覺,但時不時哼唧出聲,像不大點的狗崽。
宋庭玉這才聽清,他是在哭。
連做夢,也在哭。
按常理應該把這來路不明的男人從自己床上拎起來摔出去才對,可那細軟如小狗崽的哭聲叫宋庭玉心撲通撲通,比尋常時候,多跳了兩拍。
——
守在樓下的宋家小姐們提心弔膽,生怕一會宋五爺就要面沉如水似玉面閻王一般拎著那溫拾丟出來,順帶挨個給她們甩眼刀了,這樣的事也是經常發生的。
宋庭玉對情愛這方面實在是朽木一根,不結婚,身邊也沒個女人,先前宋念琴甚至覺得只要能弄出個孩子,哪怕是不入流的女人生的私生子也沒什麼。
只是宋庭玉受不了別人進他的屋子,不過兩分鐘,准把人趕出來,再把所有被女人碰過的東西統統扔出去。
去年時候宋念琴往宋庭玉屋裡塞了個女人,狠狠心地把房門也鎖了。
可這種伎倆也就拖延了宋庭玉三分鐘罷了,最終單槍匹馬的宋五爺,一腳踹爛了幾十斤的實木門,顫巍巍的木門倒地,被宋庭玉狠狠踏過,那一月都沒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