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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41:01 作者: 雪人木化
    可也只是須臾間,他強壓住心裡的/躁/動,轉而平靜的笑了笑:「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

    夏籬搖了搖頭:「不,不後悔……」

    幕雲景聲音蕭冷:「那麼,寶貝,我會滿足你的請求,如你所願——」

    他像給死囚下最後的判書一樣,逐字逐句清晰的說:「做手術,也離婚。」

    然後,再也不去看Omega那張脆弱蒼白的臉,生冷的轉過身子,對身後的院長吩咐:「給他安排手術!」

    院長一愣:「大人,夫人可能要受很大的苦,他的腺體還在腫著。」

    幕雲景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別讓我說第二遍。」他自己作死,就讓他作吧。

    院長趕緊點頭,快步退了下去,準備安排手術。

    夏籬微微揚起頭,想多看幕雲景一眼,他突然怕這個手術一旦做了,再也看不到幕雲景怎麼辦。

    他的心死了,可心還在他那。

    最疼的時候熬過去了,幕雲景才過來和他說,不做手術了,重新標記他,明明拿刀子捅進人心裡,拔出來看著人還活著,才準備扔了刀給他療傷,這樣的好意來的太晚,他早已不需要。

    幕雲景一路上把車速飆到飛起,到了別墅時,王叔正著急的來回在院子裡走來走去,聽到車子的引擎聲,往外張望了一眼,就看到幕雲景狠狠的摔上車門走了下來,他愣了一愣。

    幕雲景只管往客廳走,臉上陰雲滿布,王叔也不敢過問。他坐回沙發,從兜里掏出一支煙,按著打火機打了好幾下也沒打著,忍著火氣頓了會,這才算把煙點著。

    王叔靜靜的看著他抽菸,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到時針指到凌晨十二點的位置時,鐘錶突兀的報出了個時間,幕雲景猛的抬起頭來,眼神錯綜複雜。

    夏籬怕疼……

    他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Omega平時切菜時不小心切破了手都會眼淚汪汪的樣子。

    「他……怕疼……」

    第74章 落雪分別夜13

    王叔一臉茫然,怔怔的看著他,覺得此刻的幕雲景情緒有些不正常。

    「夏籬他怕疼?」

    「嗯,夫人怕疼」,王叔肯定了一句,「夫人皮膚生的嬌貴,有了傷都會留下疤的。」

    幕雲景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里,深深的嘆出一口氣:「哦,這樣,那算了,王叔,你打電話——」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幕雲景接下來的話,王叔趕緊來到座機旁,接起了電話,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他再看向幕雲景的時候臉色刷白。

    幕雲景的心狠狠一沉。

    果不其然,王叔掛斷電話後,猶豫著開口:「大人,夫人的手術很成功,但是他……」

    「醫院那邊說,他身子太虛,用麻藥沒有效果,人……直接給疼暈過去了。」

    幕雲景的手指幾不可微的顫抖著,眼睛一片猩紅,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裡的某一塊位置空了,乾涸了,似乎失去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那是什麼?

    是什麼呢?

    幕雲景全身的力氣在那一刻被掏空,他生出了一種這輩子以為永遠都不會有的懼怕感。

    是的,他害怕了,好像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了,所以,害怕了。

    他的嘴唇都在顫抖,眼神也開始迷茫,這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所有的情緒都牽在了還躺在醫院裡的Omega身上。

    其實,夏籬從來都沒有威脅過他,是他把夏籬當成了威脅。

    王叔放下話筒:「大人,要去看看夫人嗎?」

    幕雲景閉上眼睛,對王叔擺了擺手,半晌,才恢復平靜:「不去了。」

    他不敢再去看Omega脆弱的身軀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更不敢再去靠近威脅。他料定,夏籬就是他最大的毒最深的蠱。

    這些年來,他被捧在高位,奉若神明,已經成了沒有太多感情的尊偶,也向來俯瞰著除他之外的所有AO,一顆心早已嚴寒到刀刃都尚不能擊破分毫,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有更多的情感迸發出來,亦或,他僅是不願承認他在害怕。

    畢竟,這種感覺與他而言太過可恥。

    ——

    夏籬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意識潰散,後頸的疼痛讓他連最基本的呼吸都不敢做的太深,因為沒有打麻藥的緣故,他並沒有陷入睡眠之中,但生理上的痛楚讓他大腦一片混沌。

    他的眼睛裡一片死寂,頹唐的盯著病房的大門,可能因為看得太久了,眼前開始出現幻覺,他似乎看到幕雲景,他的Alpha,輕悄悄的推門而入,他手裡捧著一束纏著金絲邊的藍雪花,溫柔的朝著自己笑。

    夏籬心裡一暖,竟也不自覺的跟著微笑起來,卻換來身上揪心的疼痛,他皺了皺眉頭,再次吃力的看著門外,卻發現幕雲景不見了。

    夏籬一陣心慌,連帶著意識都跟著甦醒過來,他虛弱的喃喃:「先生……」

    自然,並沒有人回應他。

    他只能更加難捱的把身子縮成了一小團,全身都在無法控制的哆嗦著,又冷又熱,把他折磨的真想一頭撞死在牆上算了。

    可他終究是怕死的,這個世界也總歸是美好著的,他還沒過夠。幕雲景不愛了,可也得看看他。

    他只是想,如果,真的就這樣死了,他總得看幕雲景最後一眼吧。

    夏籬直直的住了差不多一個多月的院,他的身體太虛弱了,這樣的手術與他而言算是要了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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