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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我斟酌著語氣,問坐在我身邊的海燕。
海燕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她是看了我一眼。因為我明顯感受到有一股陰冷的視線從她那邊射過來,掃到了我的身上。
「吳歡出事了。」我聽見海燕說,「你得救救她……」
她這話說得我一愣,我扭頭看她,但她的臉隱藏在霧氣裡面,我並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你說的吳歡。」我頓了頓,「是我認識的那個吳歡嗎?一米六左右,高馬尾。平時樂呵呵地像個傻大姐?」
海燕沒搭茬,我能感覺到那種陰冷的視線還停留在我身上。頓時,我心裡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我和吳歡最起碼有半個月的時間沒聯繫了。年前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吳歡忽然找到我,她說她家裡出了點急事,需要回去看看。
對此我當然沒什麼意見,讓她安心處理家裡的事情。等什麼時候家裡安頓好了再回來也不遲。
當時,吳歡聽完我這番話之後,她的臉色忽然變得非常不好看,跟我說可能這次走了之後就不回來了,要我年後也不用給她留位置,再物色一個員工就好。
吳歡這番異常的說辭,自然是讓我有些擔心。畢竟我和吳歡之間,除卻老闆和員工的關係,我們還是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她這樣表現,我很難放心。
我問她家裡的困難是不是很大,用不用我這邊經濟支援一下。結果她只是搖頭。
吳歡跟我說,這次出事的,是她媽媽。
吳歡的家庭情況我多少知道一些,她出身於一個離異家庭。父母因為父親出軌的事情離婚。離婚之後,兩人又飛快地各自組建了新家庭。
正值叛逆期的吳歡被判給了母親,當時她和母親的關係很不好,繼父也對她非常不喜。母親直言管不了她,讓她去找生父過日子。
建立了新家庭的父親也不願意接納吳歡。從十六歲開始,吳歡就每個月依靠打零工掙得錢獨自在外面租房住了。
吳歡在這樣一種環境中長大,她其實很忌諱別人跟她談過去,也很少主動跟人提及她上大學以前的經歷。也就是我們這種和她很熟悉的朋友,才能在這面多年的相處種,從她的隻言片語裡面摸到一些零星的碎片。
吳歡不願意跟我說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只是隱晦地提及了一下家裡對她現在的工作很不滿。而她也想換一種生活方式了。
我聽了之後也很支持。我和吳歡認識很多年了,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優秀也很有想法的人,如果不是每天跟我在書店著一畝三分地躺平,她應該有更大的成就才是。
原先她自己選擇跟著我在書店干,我不會對她的想法指手畫腳。現在她選擇離開,我更不可能橫加阻攔。但必要的客氣還是得客氣一下,我假模假式地對她進行了一番歌功頌德,出言挽留。吳歡嘴角抽搐著讓我別演,然後就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本來,我沒太在意這件事。畢竟她走的那段時間是年前,現在連初五還沒出。大家忙一點沒空上網衝浪很正常。可當海燕這一說,我再回想,就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吳歡一畢業,她沒考研也沒考公,公司也沒簽,就直接入職我們書店了。
說起她入職我們書店時的事,也算是頗為巧合。
那個時候我接手書店也有一段時間了,發展得不錯。我就有心思把生意再做大一些。一方面,我請了人來翻新書店;另一方面,我又招了幾個新員工。吳歡,就是那個時候上門求職的。
在她上門求職之前,我和她的關係其實也一般,點頭的交情罷了。我畢業的時候,只跟少數幾個朋友說了我未來的去向。吳歡並不在其列,也就是說,她到我的書店來求職,完全就是巧合。
那天她來書店面試,我們倆一個學長一個學妹,相顧無言。
吳歡入職之後,我們兩個飛快地熟悉了起來。期間我也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她為什麼會來我這兒工作。結果這丫頭只是很淡定地回答,想找個這附近的工作。你這書店要是不要我,我就去對面飯店端盤子了。
我實在是不理解她的腦迴路,可當我問得再多的時候,她就不高興了。
我以前也八卦過,懷疑吳歡和黑水七中有什麼關係。可是一問她,她說自己畢業於我們區另外一所叫作睿華的私立,且初中和高中都是在那邊上的。這個睿華離黑水七中也很遠,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
不僅是吳歡來的時候,她的表現很奇怪。她走的時候亦然。
大概兩年前吧,我撞見過一次吳歡接電話。對面似乎是她父親那邊的什麼親戚。他們跟她說,她父親去世了,要她回去看看盡個孝。吳歡當時的反應很激烈,她把那親戚臭罵了一頓,摔了電話。然後捧著屏幕稀碎的手機心疼了大半個月。
吳歡和父母之前的關係幾乎可以算是差得不能再差了。她提及父母的時候永遠都是充滿怨恨的語氣。
有她父親那邊的案例在先,吳歡能對母親有多少感情。我不太清楚。但我直覺,就吳歡那天跟我辭職時的狀態。她絕對不是擔心母親,和母親和解決定過自己的人生去了。她當時……我不知道這種形容準不準確……我依稀記得,我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種類似於決絕的情緒。
她下定了什麼決心呢?我深思,卻得不出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