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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從語氣里,我能聽出來,老頭是真的生氣了。
不是之前那種色厲內荏的大聲嚷嚷,大爺的語氣冷如寒冰。
「您想找個衣缽傳人。」海富轉過來,「我們按照您的要求來了,正常渠道接了委託,正準備到樓下去解決問題。」
「啪!」
大爺伸手一擲,紫砂壺摔在地上,頃刻之間四分五裂了。
我看見大爺額頭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了。
我使眼色給海富,讓他彆氣老爺子了。這要真是他家的長輩,氣出來個好歹最後傷心的不還是他自個兒?可海富就像是沒看到我的暗示一樣。他像頭倔牛一樣回望大爺,兩個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肯退後半步。
「你想讓我收這個小子當徒弟?然後替你庇護他?」大爺很激動,伸手指我:「臭小子!我告訴你,這事兒門兒都沒有!你自己攬下來得活計自己干!別指望我這麼大年紀一個老頭子給你收拾爛攤子!」
我登時被驚得眼皮一跳,什麼?怎麼又扯上我了?海富之前沒跟我說過這茬啊?我急急忙忙看向海富。
海富依舊沒看我,他只是嘆了口氣,「外公,您年紀大了。注意身體。」
「我注意個屁身體!」老頭又扔了個物件出來,這次是個茶杯,「死個女婿、死個姑娘和外孫女,親家也沒了,過兩年再死個外孫子?誰給你的那麼大膽子,上老子家託付後事來了?」
也不知道是被罵得羞愧了,還是完全沒把老人的話聽進耳朵里。海富的臉色幾乎沒什麼變化,他蹲下來把四分五裂的茶壺和茶杯清理好,拉著傻愣在原地的我離開。臨走的時候,他還捎走了門口一袋子生活垃圾。
隨著「砰」一聲響,防盜門內外,兩個世界被分割開來。
我看著他把那袋子垃圾分類倒在垃圾桶里,久久不能回神。
海富扔完了垃圾,見我一直盯著他。他嘆了口氣,對我說,「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說,「我想問的多了去了。但是問題太多了,一時間就什麼都問不出口了。要不還是依靠你的自覺吧!抓緊時間向組織交代自己的所有問題,或許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可能「耍貧嘴」已經作為一組dna深深植根於每個黑水人的基因里了。我這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但話倒嘴邊,居然又成了逗樂兒的話了。
張耶,你特娘的可真是個人才啊??
海富就被我逗笑了,「張老闆你就不應該開書店。你適合說脫口秀去,這樣宇宙的盡頭就不在鐵嶺了,而在咱們黑水了。」
笑也笑過了,我看見他收斂了嬉笑的神色,很正經地對我說。
張耶,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有很多的疑慮。我今天帶你來找我外公,確實也有想讓他幫忙看顧你的意思——外公的水平在某種程度上並不亞於我爺爺,請他照顧你我也放心。
你要知道,我畢竟沒有三頭六臂,如果山上和你這邊同時出了問題,我沒有那個能力同時兼顧你和山。但是我是個很貪心的人,我什麼都想要,什麼也都想好。所以我需要提前做一些保險工作,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當然,你也不必太過於擔心。自打海燕和母親出事之後,外公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就變得有些過於悲觀了。他一直認為我和爺爺的努力都是在做無用功,覺得我們這麼靠近山、利用山,最後遲早會被山吞沒。但這些命數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事在人為而已。
「以及……」
我聽見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的手伸過來——抬得有點過於高了——幾乎碰到了我的臉。但在馬上要接觸到我耳朵邊的皮膚的時候,手又忽然墜落下來,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
恍惚之間我好像聽見他說了什麼話,一切的語言最後都化為嘆息。
好像心裡落下了一片灰塵,搔得我的心奇癢難耐,有一些東西在破土發芽。我應該做點什麼,但他卻走遠了。
「你走那麼快幹什麼?」我追上去抱怨他。
「你喜歡和垃圾桶作伴,我不喜歡。」他睨了我一眼,滿臉嫌棄。
「是吧是吧。」我拽住他的袖子,「我喜歡和垃圾桶作伴,那你丫是啥?」
大家能幫忙給起幾個委託人的名字嗎,這單元喊男主人和女主人喊了兩章,第三章 才憋出來個吳女士( ´_ゝ`)再這麼下去真的要迎來尊敬的委託人biang饕餮小姐了。
第79章 .證件失蹤(4)
從海富的外公家出來,眼見著天色還早。海富說也不急著先回委託人家,找個地方坐下來填飽肚子晚上才好幹活。
既然他都這麼發話了,我們兩個就在附近找了個小飯店坐下。菜倒是沒什麼好說的,就我們兩個吃飯,所以無非就是些什麼家常炒菜。此外,他還單點了一瓶易拉罐裝的500ml青島生啤。
「怎麼就點一瓶,這一瓶也不夠咱們兩個人喝啊?」我有點奇怪,問他。
海富搖搖頭,指了指服務員拿上來的綠色易拉罐「這瓶不是喝的,晚上有用處。」
他說這酒有用處,我也就不多問了。恰好這時候服務員也把我們點的菜給送上來了。我們兩個人一邊吃一邊閒聊。話題兜兜轉轉,就回到了海富的外公身上。
海富告訴我,他外公本名叫魏文昌,本來在我的母校黑水大學當教授,不過現在已經退下來很久了。年輕時他的研究主要都在民族學領域。可能早些年在調研的時候聽過見過一些離奇的事情,老了之後就對這些神鬼之類的東西格外的感興趣。這些年,老人家也算是成為了圈子裡一位比較有名氣的大家吧……不過比起他老的本事,更有名的可能是他老的臭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