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頁
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不過,隨著各種更加方便的交通工具在民間普及開來,像夜航船這種古老的風俗也逐漸消亡在歲月的長河裡了。
但海富剛才和慈弈提及的夜航船,並不是上述的那種民俗。
海富告訴我,他們說的「夜航船」實際上是一種有些類似於古代都市怪談一類的存在——或者說,比起「夜航船」這個名字,叫它為「鬼航船」則更合適。
海富說:「我之前也跟你說過。在我們身邊——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陽間——飄蕩著不少的鬼魂陰物,這些陰物有的是因為自身死的不對不能投胎;有的是對陽間戀戀不捨,求生的意志太強,以至於躲過了陰差的拘魂。這些鬼呢,它們既不能和陽間溝通,身邊也很少能碰到性情相合的鬼朋友,所以,這群鬼大多數都是一群窮極無聊的貨。而這些無聊之徒中,又以水鬼為最甚。」
「現在去問家裡一些上了年歲的老人,可能都還有所耳聞。這世間上的鬼怪里,最可憐的就是水鬼,最可惡的也是水鬼。傳說那些橫死在水中的人是不能夠前往陰司投胎。它們要是想轉世投胎,就必須得拉一個無辜的活人作為自己的替身。」
雖然這水鬼拉替身的說法自古有之,人們也很懼怕這種靠犧牲別人來成全自己的幽冥鬼物。但海富告訴我,其實水鬼反而是鬼裡面危害最小的一類。因為以他這些年的實際經驗來看,真的能拉到替身的水鬼寥寥無幾。
「大部分的水鬼在水中死去,它們只能在水裡日復一日地過著好似看不到頭的寂寞日子。直到有一天,魂魄消散,這才算是真正的解脫死去了。」
這樣一來,有部分水鬼的怨氣就會特別的大,就像之前海富帶著我處理的女刑警一家的委託。他們家就是被一隻怨氣特別大的水鬼的怨念給纏上了。
這種怨念強大到縱使鬼都沒了,怨氣還會持續不斷地害人。
而還有一種水鬼,這群鬼可能是已經認清自己的命運了,覺得反正自己也不能投胎,沒必要跟自己較勁,乾脆「佛系」了起來,總之是得過且過,過一天算一天。這種水鬼相較於前一種而言平和,對人的傷害更小。比起它們動輒就喜歡掀船製造河難的同胞來說,這群鬼平時頂多是喜歡扒個船偷聽船上的人講話。或者有膽子大一點的,還會摸上船跟船上陽氣弱的乘客攀談。它們熱衷於收集附近的一些奇聞軼事,其情報儲備量堪稱鬼屆的朝陽群眾。
慈弈要上夜航船,為的就是要找這種鬼打聽一下周圍有沒有「獨」的消息。海富是這麼對我解釋的。
我們兩個一路攀談,其實大部分時間是他在說,我偶爾提問。就這樣把車子開回了家,他把我送到書店門口,自己進小區找車位去了。
這一天下來,饒是我這自認為還不錯的身體也覺得疲憊,回家之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我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可能是因為晚上聽了慈弈的故事,大腦比較興奮。這一晚上我一直在做噩夢:先是夢見了海富家祠堂里掛著的那具山髓,夢裡我們兩個就跟演急支糖漿廣告似的,它發了瘋一樣一直追著我,我玩了命地往前跑。最後,我躲進了一個巨大的山洞,那山洞的正中央長著一顆巨大無比的樹,目測三人合抱都圍不住它。
夢裡我還感嘆,這樹可長得真粗啊!
就在這時,我聽見旁邊有一個聲音說,那是兩棵樹長在了一起了。
這個聲音聽著很是耳熟,我下意識地扭頭,結果山髓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我驚恐地大叫一聲,一個轉身拔腿就要跑——結果腿沒拔成。因為一轉身,我人就從沙發床上摔下來了。
除了從慈弈家回來的當天晚上,我做了個這麼稀奇古怪的夢。後來的幾天都沒什麼值得說到的。我在書店裡照看生意,沒事就是招惹二狗子以及和店員逗趣。
直到大概一個星期之後,海富和慈弈才拎著大小包一起上門來找我。弄得我還有點怪稀奇的。
「我以為你們倆自己就解決完了呢。」我感嘆。
「哪能啊張老闆!」慈弈笑嘻嘻地對我說,「這不這兩天做準備去了嗎?真要成事還得仰賴您老幫忙。」
我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跟慈弈嘴貧了兩句。一邊說話一邊偷瞄海富。
他是怎麼了?海富平時不是個話多的人,但也算不得沉默寡言。可今天他自打進來,除了開口答了我一句「來了」之外就再沒說過話。眼睛上兩條眉毛也是擰著的,好像是有什麼煩心事。
這小子一直一言不發,見我看他,還是沒說話。
我是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麼了,乾脆招呼他和慈弈到後面的自習區坐下。他們兩個來的時候恰好是晚上七點鐘快八點這個時間段,自習區空空蕩蕩,沒有客人在,很適合談事情。
「張耶。」海富一坐下就直奔主題,「這次來,是來請你幫忙的。」
我心說這小子怎麼忽然又客氣起來了?這很不對勁!但又看見他一個勁地朝我眨眼睛,有點慌的心神這才安定下來——這是我們兩個以前約定地信號,但凡只要看見他這麼眨眼,就是要我順著他說,跟他演戲呢。
我不動聲色地接收了來自海富的訊號,連忙說幫忙好說啊,咱們不一直都合作搭檔嗎?就是我這種什麼都不會的,能幫上你們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