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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慈弈把它們放出來,是想讓它們幫忙找找周圍有沒有跟他同樣被困在山裡的人。但結果這兩隻「祝」一出來之後就要往慈弈生的篝火堆里鑽。慈弈沒辦法,忍痛撒了點隨身帶著的煙在火堆旁,這兩隻「祝」似乎是感覺到了鹽的威脅,碰了碰觸角,然後就一扭一扭地消失在黑暗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不遠處棲息的樓影「嚶嚶」叫起來。
正對著火堆點頭打瞌睡的慈弈猛地跳起來,順手就抄起來了身旁立著的刀。
是什麼來了?慈弈心裡忐忑,他握緊刀柄,心裡盤算:要是那個小孩追過來了,我就不要這些東西上馬跑了;要是什麼野獸……
他看了看手裡的刀,心想:要是野獸也得跑路,就我這手功夫,殺個雞都欠火候。
要知道,一年前的慈弈還是北京城裡一個成天遛鳥鬥狗的紈絝子弟。他家裡不重視他的學習,也同樣沒管過他練武。因此,慈弈並不像他的兩個哥哥一樣有弓馬武藝在身。
雖然說過去這一年在山裡摔摔打打,他確實結實了不少,也請了家裡的武教頭教他功夫。但他年歲大了,已經錯過了最好的練武的機會。那些武教頭心知道他沒長性,也不肯傳他真本事,就教他那些看起來好看的花架子唬弄他。
所以說,慈老闆從一開始就不是近戰類型的角色。
但結果頗為出人意料,從樓影所在的那處密林里走出來的,既不是那個詭異的小孩,也不是夜裡打食的狼。
是個人。且這人的身形不大,看樣子就是個半大少年。
慈弈想起來,之前那傳聞里說,有個叫海三的少年也在山裡走丟了——那前面那個,會是海三嗎?
第67章 .慈大仙捉妖記(4)
忽然到來的神秘少年是從山林里鑽出來的。借著火光,慈弈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模樣。
來人一身青灰色的道袍,身後背了把桃木劍,頭上挽了個沒什麼特色的髻。可能是因為在山林里穿行久了,頭髮和衣裳都被沿途的枝椏颳得亂七八糟。他用手撥開枝葉,一腳跨出灌木叢,緊接著就和拎著刀的慈弈對上了眼睛。
看見慈弈拿著刀虎視眈眈地站在對面,這少年是不慌也不忙。他先是朝慈弈笑了一下。而只是這一笑,就把慈弈汗毛倒豎,不由得將手裡的刀又捏緊了一些。
慈弈這邊緊張地心都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而這少年卻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身上的浮土。緊接著,他伸手到懷裡摸索了一陣,竟是從懷裡掏出來兩條蟲子一樣的生物!
慈弈一看對方掏出來的東西就差點急眼——這東西他熟悉啊!這不正是剛剛他放出去的那兩條「祝」嗎?
半年之前,為了抓到這兩隻「祝」,他和博敦,兩個錦衣玉食向來「君子遠庖廚」的大少爺在守在別人家灶前蹲了整整三天三夜,雙雙把臉熏成了包公。這才得以把這兩隻「祝」收入囊中。
可眼下,自己和好友辛辛苦苦收回來的妖,居然在別人手裡打滾玩?!
慈弈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慈弈其人,有一個說不上好壞的毛病。此人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可偏生情緒一來,其反應就會特別大。就譬如說當下,明明他還不知曉對面那神秘少年是善是惡、什麼底細。可他的情緒上來了:他覺得自己含辛茹苦一載捉妖,妖沒捉到幾隻,精力倒是大把大把地投進去了。可反觀眼前這個小道士呢?自己和好友忙了三四天才抓到的「祝」,頃刻之間就被眼前的小道士給收買了。
一種「人生不值得」的情緒就此忽然纏上慈弈。此時,慈弈連刀都不想拿了,只想把身上帶著的所有妖都扔了,回北京老家娶媳婦過正常日子去。
小道士看見慈弈把刀放下了,兩三步走到慈弈面前。可慈弈現在是心灰意冷,並不想跟他搭話,便擺擺手,示意小道士走開。
小道士沒動,他定定地盯著慈弈看了一會兒。就在慈弈被他盯的窩火,準備動手打人的時候,這小道士忽然大喝一聲,抬手就把一張符貼到了慈弈的腦門上。
慈弈的火沒發出來,因為符觸及額頭的一剎那,他只感覺到一股涼意從四肢升起,最終聚集在了天靈蓋上。
這種涼和早前碰見那個詭異小孩時的冷還不一樣,它更像是三伏天那一口冰涼的井水,壓下了心底下的無名邪火,給人一種通體舒爽的感覺。
慈弈驚訝地瞪大眼睛。他伸手摸了摸額頭上地符,又歪頭看了一眼撤到了一遍的小道士,心下瞭然了:他這是著了道了!
從今天早晨開始,自打離開黑水城。慈弈的心裡就一直窩著一股無名的邪火。他也說不上這火具體是衝著誰的,總之心裡很彆扭。所以才會在大部隊已經走出去一大截之後同博敦說要再回蒿樓山上看看。但進了山之後,那種詭異的焦慮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甚了。
依據慈弈過往的經驗來看,自己這是中了什麼妖邪的詭計,被迷了心竅了。
幸好小道士給他貼的符籙驅散了一直以來影響著他的邪念。慈弈只要一想這事就感到一陣一陣的後怕——如果像方才那樣,自己被這種邪念影響失去了戰鬥力。而來者又不是小道士,是之前那個詭異的沒臉小孩或者其他什麼東西。那現在的自己,恐怕早就像高獵戶一樣一命嗚呼了。
是這小道士救了自己,這點慈弈倒是拎得很清。他立刻對一旁站著的小道士躬身行了個大禮。小道士臉上的申請倒是很淡定,他沒躲也去扶慈弈——這是救命之恩,小道士是受得這一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