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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最早發現這個「妖怪」的,是一個姓高的獵戶。這人具體叫什麼已經不得而知了。但在傳聞里,這高獵戶確乎是個打獵的好手。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有一身好武藝與好膽識。居說此人獵過虎搏過熊,還曾經受到過他們老家縣太爺的嘉獎。後來好像是在鄉里得罪了什麼人,活不下去了,就拉了輛大車,帶著老婆到黑水去謀生活了。
古時候人安土重遷的思想很重,依託鄰里宗族關係密織成的大網嵌在中原王朝的每一寸耕地上。原本在老家的時候,平日裡高獵戶平常同鄉里的男人們一起上山打獵。高獵戶的妻子高柳氏就在家同幾個同宗族的媳婦一起接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兩口子的收入加在一起,又沒有孩子的花銷,家裡說不上是有萬貫家財,但好歹日子也算是能過的有滋有味了。
但等高獵戶一家搬來黑水。他們兩口子初來乍到,在黑水舉目無親。高獵戶找不到一起上山的夥伴,也就不敢貿然去動山里那些體型較大的動物,只能打一些狐狸兔子黃皮子之類的玩意。這些小動物的皮肉自然不比鹿、野豬這類的大型動物賣得出價,高獵戶的收入,也就下降了一大截子。
不僅高獵戶陷入了這樣的困境,高柳氏那邊也不大舒心。從前她在鄉里的時候,確乎是會跟著家裡的女人們一起接一些縫縫補補的工作。但那時候,社會對女性的壓迫很重。高柳氏自然是不可能大搖大擺地上街上找活,她要是想找這些洗衣服縫衣服的工作也是需要有介紹人的。可他們兩口子初到黑水,周圍也沒什麼能當介紹人的熟人。外頭的介紹人倒是找了幾個,可找來的工作都不大靠譜。一時間兩口子臉上愁雲遍布,真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過才好了。
這日高獵戶依照慣例喝了老婆給煮的粥,拿了溫在灶上的餑餑,就上山打獵去了。他日頭剛出的時候就到了山上,一路上連逮兔子帶薅草藥,也算是收穫頗豐。
待到日頭高起,也就是正午左右。高獵戶結束了這一上午的忙碌,總算是能抽空歇一下了。他找了棵茂密的大樹,靠著粗壯的樹幹坐下,從懷裡掏出了包著餑餑的布包,打算就地解決午飯。
可就在他剝開包著餑餑的油布之後,高獵戶愣了一下。
原因沒有別的,就是高獵戶抬頭的間隙,發現他對面的草叢裡,站這個渾身赤.裸娃娃!
那個娃娃大概有三四歲那麼大。它背對著高獵戶站著,也看不出來是個男娃娃還是女娃娃。
這娃娃身上的皮膚白得好像發麵饅頭,渾身什麼衣服也沒穿,頭頂也沒有頭髮。看得高獵戶直嘀咕。這是山上廟裡的小和尚出來洗澡玩耍?可這一片不僅沒什麼寺廟,也沒有什麼溪流小河啊!
高獵戶和高柳氏結婚有七八年了。也不知道是誰的毛病,總之兩個人一直努力,但卻始終也沒個娃娃。這想娃娃的年頭長了,高獵戶夫婦都有一毛病,即看見娃娃就走不動道,總想上去抱一抱。
眼前這個疑似小和尚的娃娃一動不動,只是站在草叢裡。高獵戶猜它可能還沒發現自己,就試探性地喊了一嗓子:「那邊的娃娃,你是哪家的呀?怎麼衣服也不傳就跑出來了?」
那小孩聞言動了,可只它動這一下,就夠高獵戶後悔一輩子了!
這娃娃慢慢地轉過頭,接著徐徐擰過身。高獵戶定睛一看:這娃娃沒有臉!
這可是作了孽了!這可不是什麼娃娃!這是個妖怪!高獵戶慘叫了一聲,餑餑脫手竹筐滾地,這個大男人狼狽地爬起來,衝著山下就是一通撒丫子狂奔。
這一路上高獵戶沒命地跑,也不敢回頭看那個小怪物追上來沒有。總之,當他跑到蒿樓山山腳下一處給獵戶採藥人提供的歇腳地,在那林間小屋裡看見活人的時候才敢停下。
旁人看他氣喘吁吁、渾身都是土,再加上神情渾渾噩噩。便以為他是遇上了什麼野獸,被嚇成這樣的,連忙上去關心高獵戶,把高獵戶送回了家。
回到家,高柳氏一看丈夫早晨活蹦亂跳地出去,這還沒到黃昏就被人扛著回來了。她以為他在山上摔斷了腿,連哭帶喊地撲到了丈夫的身上。
高獵戶抱住妻子,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看懷裡滿臉是淚的妻子,登時雙眼也淌下淚來。這才對著周圍的獵戶和妻子,一五一十地把他在山上的遭遇講述了出來。
在場的有個五十多歲的老獵戶,這老爺子一輩子都在跟山裡的這些野獸打交道。這老先生聽了高獵戶的講述,捋了捋白鬍子,恍然道:「難怪最近山裡的野獸都這麼暴躁,這是有了妖啊……」
他語方一畢,就聽見抱著妻子的高獵戶驟然慘叫一聲,眾人都回頭去看高獵戶,發現高獵戶伸著脖子,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東南方向。
眾人都覺得高獵戶這樣子很是邪門,他們順著高獵戶眼神地方向看過去,卻只能看見高家的南牆。
接著,不過幾息的事件,之前一直在高獵戶懷裡的高柳氏忽然嚎啕大哭,抓著高獵戶的領子大喊高獵戶的姓名。眾人衝過去,方才說話的老獵戶一抹高獵戶的鼻子……
這才發現,這高獵戶,已經是氣絕身亡了!
這下屋子裡的眾人可亂了套。有的膽小的見了死人,屁滾尿流地跑走了;有的扯著嗓子喊郎中;高柳氏哭天喊地;最後還是那姓方的老獵戶出面,他做主請來了衙門裡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