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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是什麼能讓人融化在黃昏里?」我喃喃。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問海富,但海富回答了,他說,我沒問。
我看向他,他沒回看我。他告訴我,父親的死因他沒有問,母親的死因他不查,妹妹的事情他不管。
「其實有的時候我自己都會覺得我過於絕情了。但事情就是這樣,當你得知了至親的死訊,你的心就不平靜了。你會生出執念,但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哪怕一丁點執念都不該有。」
他停下車子,看了我一眼,「你之前問我為什麼不找慈弈當搭檔,我沒回答你,就是這個原因了。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而他有必須要等的人。這種情況下也沒必要互相找麻煩。」
我說你丫怎麼說得跟你明天就要抗炸藥包上戰場似的,還在這兒立flag呢,生怕自己身上flag不夠多是吧?那我呢,咱們哥倆現在也挺熟的了。你要嘎嘣死了變成鬼了,爺們兒心裡能好受麼?你就為你的慈老闆著想,爺們兒的心情你就不管了是不是?
我伸手要去揪他領子要揍他,海富哎哎哎喊著把我的手打下去。倆大老爺們在車內狹小空間裡搏鬥了一會兒。最後以我和他雙雙靠到自己那邊的車門上作為止戰符。
「這不是說你的問題呢麼!」海富也有點毛了,「這好好的關老慈屁事!」
我哼哼,「我看他不順眼!合著他就是你親人,我就是撿來的唄!」
說完這話我還有點臊得慌。因為這話確實沒錯啊,人海富和老慈什麼交情!聽他倆說話,那意思是髮小的交情!而我呢,我還真就是海富半路上撿回來的。
海富憋了半天,憋出來了句,我操張耶你有病吧!
我跟他胡鬧了一通,之前心裡那種古怪的鬱悶感居然散去不少。海富重新把車子開起來,這一路我們都沒有再交流。直到他把車子聽到李小姐家樓下的時候,他忽然問我。
「你想好了沒有?」
「什麼?」我不明所以。
「還繼續跟我幹嗎?」他指了指委託人家的方向,「如果你想退出了,那就現在回家吧。你也不用太擔心家裡人的安全問題,海燕在黑水七中,他們鬧不出什麼么蛾子。」
我沉默了一會兒,扶著車門,很鄭重地問他。
「那要是我在和你出門接委託的過程中死了,你這兒能算工傷嗎?」
海富大抵是這輩子都沒見過腦迴路這麼清奇的人,他愣住了,一時半會兒沒找回自己的舌頭。
我沒管他,自顧自到後備箱去拎東西。就在我越過他準備搬東西上樓的時候,他忽然喊住了我。
接著,塞了一串珠子過來。
這珠子就是個手串,大小和我爸常盤的核桃差不多。只不過是石頭的,這種石頭通體潔白,上面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東西我認得,是山髓。
「不會讓你出意外的。」海富對我說,「你……」
他話沒說完,隔著老遠就聽見慈弈的大嗓門在那邊吵——海富!張老闆!你倆丫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和李小姐還有棚瓦匠就要給你們倆慶祝頭七啦!
我:我不對勁,我寫的不是互攻嗎?為什麼寫著寫著有股自己被逆了的憋屈感。
朋友:?打工人是互攻?
我:那你以為是啥?
朋友:我以為是起點流直男的小把戲。
我:你再罵!!
朋友:我沒罵!我說實話!我服了!你這就是直男的小把戲!
我:真的一點感情線都看不出來嗎……
朋友:……
朋友:我以為你不寫感情線的。
第63章 .糊棚瓦匠
慈弈這一嗓子喊過來,我看見本來還有話沒說完的海富臉上忽然變了顏色,神情顯得窘迫非常。只見他咳嗽了兩聲,也繞到車子後面去拿東西。和我一起把大包小包的都拎到了樓上委託人家裡。
進了門,慈弈就蹲在地上輕點我們採購的東西。他在數的時候,我也站在一邊觀察了一下,除了糯米和那隻被海富拴在門口樓道里的大公雞之外,海富還另買了五樣菜,分別是蒜、韭菜、香菜、蔥以及藠頭。
對於北方的同學來說,這個藠頭可能有點陌生。這玩意是百合科蔥屬多年生鱗莖植物,在長江流域及以南地區分布廣泛。光看外形的話:藠頭長得很像蒜頭,但實際上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比如說蒜頭的葉片就比藠頭的葉片粗很多,且葉片更扁。藠頭的根莖比蒜頭大,且一半都是呈雨滴狀的。
可能是因為原產地在南方,北方還挺少見的這種菜的。我們今天下午為找這東西,在菜場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海富買回這五種菜,可不是跟大媽逛市場似的,恰好看到就買回來了。他買這些菜都是有講究的。他告訴我說,這五種菜其實就是道教中的「五辛」。
《本草綱目》里記載:「五葷即五辛,為辛臭昏神伐性也。」大概意思就是說,這幾種菜人吃了之後味道比較大。大家聞到這個味道就神思不清明,還會危害身心;道教中強調,不管是日常誦經還是齋醮科儀,服用五辛之後,頂著滿嘴臭氣再去做這些事情,未免有不尊敬神靈的嫌疑。故而修道之人不食五辛。
「那既然不讓吃這些東西,你買它們回來幹什麼呢?」我有點不理解,盯著在案板前切菜的海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