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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也就是說,這世界上的鬼差其實並不多。有一些會守在陰門之前等著那些陰魂自己來報到,再引渡它們前往陰間;另一些則會在陽間尋找那些沒辦法自己去投胎的鬼魂?」我問海富。

    「是這樣的。」海富給了我一個讚許的眼神,「不過陰間應該還有另外一群鬼差負責進入陰門之後的投胎工作。但那畢竟是陰間的事情了,我們這些陽間住民要是想知道更多,那就只能等死了之後下到陰曹地府親自去看了。」

    說到這裡,海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們真的有機會的話。」

    「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如果有機會?」我追問道。

    「嗯……」海富沉吟了片刻。他不再看我,忽然挺直身軀,伸手在車門上的收納籃里摸索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掏出一包香菸。這煙上還裹著塑料膜,是沒拆封的新煙。

    海富摁了開窗鍵,窗子緩緩降下去。他拆掉煙上的塑料膜,抽出一支遞給我,又抽了一支咬在嘴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繼續摸索。過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煙嘟囔了一句,「壞了。」

    「沒火啊?」我無奈地從口袋裡拿出我的打火機,扔給他。

    「謝了。」他接過去,咔嚓一聲。煙燃了起來。

    「現在的陰曹地府已經去不了了。」海富狠抽幾口之後這麼對我說,「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沒人有印象,總之這座城市裡的陰門一個一個封掉。裡面的陰差一個一個消失,到現在,已經一個都沒有了。」

    「可能是地府出了什麼變化,我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現在已經沒有東西去管轄約束這些鬼了。張老闆,你是個聰明人,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今天糾纏胡達維的貓鬼殺掉了胡達維,胡達維會變成什麼?」

    我沉默了。

    胡達維這個人,他心理壓力大的時候就會有強烈的施暴欲。今天我們見到他母親的時候,他母親一直帶著口罩擋著臉,還非要用根本不存在的鼻炎作藉口。胡達維發火站起來要打我們的時候,他的母親第一反應也是逃到廚房而不是攔住自己的兒子。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家發生了什麼並不難猜。

    他活著的時候,有法律管著他不許他作奸犯科。那他死了之後呢?他這種人渣,又會變成什麼東西呢?

    「還有那些貓鬼。」海富嘆了口氣,「白留音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以前做過什麼,我們不知道,也沒工夫去追究。但人生在世,誰能沒點虧心的事情?可事實就是,她這種普通人,只是在地鐵上偶爾發了個小善心,就被鬼纏上了。」

    「地鐵上那隻鬼不傷人,所以我沒有處理它。但這群貓鬼,如果今天我們不在,它們一定會殺死胡達維和他的母親。而貓鬼無處可去,它們只能留在這間房子裡。」

    儘管這棟房子死過人,是個凶宅,但總會有貪便宜人的住進來,搞不好還會再出人命。

    「有的時候,救人其實不只是為了救人。你要是還想跟我做,那你就記得,在鬼面前講善惡,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如果你覺得受不了這種事情。那我就去再物色合作的人選。」

    「嗯……」我抓了抓後腦勺,對海富說,「你得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

    海富沒說話,他只是坐在我旁邊沉默著抽菸。

    我靠在車子的副駕駛上思考了一會兒,說句實話,我現在腦子裡很亂。一會兒是那天掉牙斷指錐心似的疼痛,一會兒又是老同學們詭異的臉。

    因為心實在是太亂了,我跟海富說了一聲,跳下車子找了個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他正蹲在車子旁啃麵包。

    我哭笑不得,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要餓了跟我說啊,咱哥倆吃飯去。何苦在這風口灌風呢?怎麼不上車吃啊。」

    海富見我回來,快速地解決掉了剩下的麵包。等他吞咽之後才指了指車,「煙味兒太大了,晾晾再上去。」

    之後,他想了想,回答了我的問題,「因為我覺得你那陣不太想被打擾。」

    我擺了擺手,「什麼事抵得過吃飯重要啊?」

    海富說車上煙味重,我索性就和他一起坐在馬路牙子上。今天下午有場雨,晚上氣溫下來不少,就這麼坐在外面還挺涼快的。

    「哎,海富。」我用胳膊肘隊了懟他,「你之前說黑水……沒有陰差了。你是認真的嗎?」

    海富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吳陽找的那個老和尚說他是被陰差盯上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說都沒了嗎,那這個又是哪冒出來的?

    海富被我這個我問題問得愣了愣,他皺著眉說,他之前也在查這個事。他通過關係調查了吳陽找的這位老和尚信息,又拿著這些信息到黑水寺核對過。結果黑水寺那邊卻說,他們那兒從來都沒有這麼個人。

    「不過。」海富話鋒一轉,「我還調查到,吳先生這些年聯繫過很多業界有名的朋友。我從他們那邊打探到,吳先生為了自己的事業,手底下似乎是做過一些不乾淨的法術。那天……我們和吳先生一起玩遊戲的時候,我覺得他的狀態更像是被這些法術反噬了,而不是被陰差找上門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連忙問海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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