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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9:49 作者: 夜宵吃燒烤吧
今天早晨還是吳歡一個電話把我喊醒的,差點耽誤生意。
所以,海富背著他那個巨大的黑色背包進店的時候,我還傻乎乎地問他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找我。
海富哭笑不得地把事情跟我一說,我大窘,連連朝他道歉,解釋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沒看手機。他倒也隨和,搖搖頭,只說不是什麼大事,要是我沒空他就自己去。
幫他搬家是我提出來的,我也不好就這麼放人鴿子。我連忙抓了個掃地的員工替我坐收銀台,上樓換了件耐髒的運動服就跟著海富出了書店。
海富招呼我上車,車還是之前我和吳歡她們一起坐過的那輛銀色suv。
「您知道五號樓在哪嗎?」在我坐穩之後,海富扭頭問我,「我剛剛進去轉了一圈。裡面的樓建的太亂了。」
海富這話是實話。棉紡廠小區最開始只是獨一棟的家屬樓。後來隨著棉紡廠規模的擴大,不斷加蓋居民樓,才慢慢地形成如今的規模。
不停加蓋建築帶來的後果,就是小區的建築規劃亂七八糟。頭一棟是六棟,下一棟就是十一棟的事情常有發生。不熟悉這一片的人過來,按照地址找房子一準抓瞎。
黑水的外賣員對棉紡廠小區的單子又愛又怵,愛是因為這邊的單子多,怵是因為新人騎手實在是很難在這迷宮似的小區里找到正確的路。
「大概知道吧?」我遲疑了一下,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他依照我的指示駛過彎彎繞繞的巷子,最後停在了五棟門前的一片平地上。
「你隨便停吧。」我跟他說,「這邊都沒車位的。交警輕易也不上這裡來貼條。」
海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扶著方向盤,透過窗子看眼前的建築。
棉紡廠小區的樓房,雖然不按規矩瞎建。但建的時候到底也是算過樓距,坐北朝南蓋起來的。整個小區里,唯有我們眼前的五棟最奇怪。
棉紡廠小區的五號樓遠離其他樓群。像根不合時宜的棍子,斜斜地插入這一片橫平豎直的方格子。
「這一片雖然建的亂,但實際如果掌握了規律的話,還是挺好找路的。」我扭頭跟海富說,「這邊也就只有這個五棟了吧,其他的房子都是平的,只有這棟樓是斜著蓋的,也不知道當時蓋樓的人是怎麼想的。」
我們兩個下車,進了單元。站在西戶門口,海富拿出一串鑰匙挨個試。而我則漫無目的地打量這狹小的。
單元走廊里的牆壁上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廣告,有疏通下水道的,有老中醫專治牛皮癬的,還有花花綠綠的貼紙,上頭一個酥?胸?半露的美女,簡單明了四個大字,小姐服務。
我頗為無語的收回視線。心想這都暑假了,黑水七中是不是該組織學生出來鏟小廣告了。
我上高中的時候就有過一次社會實踐。說是出來鏟小廣告,實際上就是一群半大小子借著學校名頭逃補習班的課。大家拿著鏟子,懶懶散散地站在牆邊,意思意思拍幾張照,之後就各自散了。散了之後也不回家,在附近找網吧連坐打遊戲。
「咔噠。」
開門就是一陣灰塵撲面而來,我被嗆得直咳嗽,而我旁邊的海富大概是早就料到了會是這麼個情況,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摸了個口罩給自己掛在臉上。
見我看他,他遞給我一個很無辜的眼神,還從口袋裡掏了只新的口罩出來遞給我。我黑著臉朝他道了聲謝,接過口罩進了屋子。
這間房屋的使用面積並不大,二室一廳,大約只有六十平。
屋子裡沒有玄關,進門就是餐廳。餐廳里體積最大的家具是一套桌椅,一張方桌靠牆放著,三張椅子填滿了剩下三面。桌面上鋪了桌布,不過現在已經沾滿了灰,都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了。
我拎著清掃工具準備去衛生間接水幹活,海富卻出言把我攔了下來,他說他叫我來這一趟,可不是喊我來打掃衛生的。我問他,那我們來幹嘛?他卻只是神秘的搖搖頭,拉著我進了這廚房。
進了廚房之後,他就從那隻黑色的大包里掏出一個密封袋,密封袋裡裝了亂七八糟好幾種穀子,有米有麥有豆。我問海富這是要做什麼?海富我跟我說,我們得先開火煮鍋東西。
說罷,他接著在廚房的櫥櫃裡一陣翻騰,找了半天找到一隻落滿灰塵的玻璃鍋。又從自己的大背包里掏出來幾大瓶農夫山泉,洗鍋淘米,動作行雲流水,只是到了上爐子住的那一步,出了點小小的意外,這燃氣爐太久沒人用了,已經點不著火了。
我一開始以為是這屋子燃氣欠費被停了。結果海富說他打定搬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續交了水電煤氣費。最後換了塊電池,才把火給點著。
他把那鍋豆子夾在火上煮,大約過了十分鐘,我敢打賭裡頭的穀子都還生著。畢竟這個時長,頂多夠燒開那一鍋水。海富卻全然不在意這些生豆子。他把鍋裡頭的穀子撈出來。水都倒進一個臉盆里,接著把臉盆遞給我,要我進左手邊的那個房間裡去。
您一進去之後千萬不要睜眼,只負責把手裡這盆水全部潑到房間的地上,潑完就可以出來了。海富對我說。
我雖然不理解他的用意,但不妨礙我執行他的話。我依言閉上眼睛,海富在我身邊幫我推開了那扇門。我試探性地走了兩步,就聽見海富在我耳邊說,潑。我便運動手腕,將手裡這盆水盡數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