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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7:16 作者: 無虞
    如有實質的視線寸寸游移,涼的,冷得人有點兒想打退堂鼓。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不過是短暫的幾秒——那安靜到令人如坐針氈的視線終於移開,一雙手環上他的後背,手的主人略微低下身來,給了他一個極盡熨帖又周全的擁抱。

    跳過了第一步,但不會有人真的追究。

    「哥……」小狐狸呢喃出聲,像暗示又像催促。

    少年人體溫偏高,薄而流暢的肌肉骨架同樣單薄,與衣架子般的身形不甚相符,略一用力就能握碎似的。

    卻激不起青年半分珍惜,反倒是摧毀欲變本加厲,在心底叫囂著催他更用力些,將那副薄薄的骨架折斷揉碎,同掌心滾燙的心跳一同拆吃入腹。

    然而他到底沒有放任自己失態,擁抱的力度停留在溫柔區間內,然後好脾氣地低下頭去,在少年唇角落下一吻——不帶絲毫慾念,比家家酒還要純善自然。

    是披著溫和假象的敷衍,引得金毛狐狸忍不住皺眉,低低叫了聲「哥」,不滿都寫在臉上。

    他的睫毛是不深不淺的褐色,眼瞳墨藍,此刻被隱秘的貪念驅使,眼皮下緣又蒙上一層薄薄的紅,於是幾種顏色雜糅相碰,在昏暗處呈現出勾人心魂的艷色來——秦殊自然聽得懂他的言下之意,視線從深邃的藍移至薄紅,心神一晃,那壓抑周全的晦暗衝動便又冒了頭。

    變本加厲的欺負與進犯,只要他想,對方便會全盤接受,甘之如飴地配合。

    幾分鐘前少年過分柔軟的笑容再度晃進心裡,像推波助瀾,為他道貌岸然的想法加碼。

    到底不是心如止水的,良久,青年抬起手,將眼前人一縷垂落的金髮別至耳後,露出那雙在昏暗角落裡依舊澄明如常的眼睛,無奈似的輕聲問道:「如果我那樣對你,會高興嗎?」

    沒頭沒尾又指代模糊的一句話,偏偏彼此都心知肚明。

    不過是滿足小孩子的願望——他自欺欺人地想。

    可誰都知道的,那是撒旦為他找的藉口。

    林蕪就略微踮起腳,將兩人間的距離進一步縮短,偏燙的吐息都要撲落在他嘴邊,話音低而繾綣,暗示意味昭然:「會的。」

    於是秦殊摸了摸他頸後的頭髮,像嘉獎什麼乖順的小動物,下一秒覆在他頸後的手就陡然用力,將他拉入千刀萬刃的陰晦深淵。

    溫涼的蛇信裹著水生調氣息,不容拒絕地探進他唇舌間,與青年慣常的溫柔大相逕庭,更像是強硬的捕獵者,要將他堪堪溢出的聲息都拆吃入腹,攫取他全部的清明與呼吸餘力。

    他似乎該聽話地「高興」的,然而騙不過生理本能,情迷意亂間被對方握著肩膀調換立場,跌跌撞撞抵上背後冰冷的牆,從溫熱的懷抱中抽離,心頭的無措就陡然達到頂峰,險些沒能咬住狼狽的嗚咽。

    卻正合了進犯者的心意,本就過載的吻被進一步加深,演變成不留餘地的廝磨與吮咬,淺淡的鐵鏽味道瀰漫開來,自齒列一直延伸進喉嚨深處。

    他在吞咽的間隙艱難地想,比起迎新晚會那晚,現在似乎還稱得上溫柔——至少他還能呼吸。

    然而下一秒這荒唐的慶幸就陡然煙消雲散,低低的人聲從不遠處傳來,似乎是誰到樓梯間背書,就在距離他們半層樓梯、略一探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話音是碎的,從彼此交纏的舌間堪堪吐出:「哥……有人……」

    青年壓低的聲音就傳進他耳朵里,帶著不甚分明的笑意,明明如常溫柔,卻像惡意為之:「你還怕被人看見麼?」

    呼吸到底沒被剝奪,秦殊只是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讓陌生人背書的動靜變得更加遙遠,耳邊只剩下失真的急促呼吸與咽不下的水聲,同滾燙的心跳摻雜在一起,讓他的分辨力陡然崩潰,幾乎分不清他們到底發出了多少不堪入耳的聲音,會不會被人聽見……

    對方的手心是涼的,覆在他發燙的耳廓與側頰,帶來一瞬殘忍的清醒,又將他生生帶入更萬劫不復的混亂——秦殊就在那混亂里輕輕咬上他舌尖,以一種溫柔的、近於繾綣的力度輕輕磨蹭,於是他所有虛浮的感官就陡然集中到那方寸之間,眼前像炸開漫天的煙花,徹底沒了觀察旁人的餘力。

    秦殊在懲罰他。

    將溫柔的親吻延伸至無限長,懲罰他不合時宜的分心,將注意力分給不相干的人。

    示弱是沒用的,何況不遠處還有人,他甚至不能求饒出聲——臆想中窺探的視線蛇一樣纏上他,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偏偏又對親吻里少有的溫柔食髓知味,捨不得就此停下。

    只是,只是……

    背後的牆面太涼,面前的身軀倒是溫熱,卻在鬆開擁抱後刻意同他保持了距離,看不清也聽不清的境地里,連呼吸都不由他自己掌控……不是不高興,只是太過不安,眼眶便不受控制地酸起來,睫毛被生理性的淚水打濕,蟄得他有些委屈。

    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低啞的氣聲從嘴角溢出來,含含混混地叫秦殊,哥,你抱抱我。

    於是綿長到令人心慌的親吻終於停下來,籠著他耳朵的手也鬆開,轉而將他摟進懷裡,給了他一個熨帖的擁抱。

    他想秦殊大概早就醒了——這個人總是很清醒,在人前保持絕對的自製,不會犯當眾失格的過錯。

    懸在半空的心就終於放下來,穩妥落入溫暖的懷抱里,林蕪閉上眼,乖乖讓他抱著,貼在人頸窩裡用只有彼此能聽清的音量解釋:「我不怕被人看見,只是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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