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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5:18 作者: 蜜月
唐荼是個行動派,有了想法就像迅速實現,他們搬來梯子將天花板上的東西都一一取下,轉移至三樓純白色的小展廳里調燈光,試效果,直忙到半夜。
第二天唐荼去荼白,阮幼青便留在家裡畫圖燒玻璃。在威尼斯的時候,他便有了新想法,恰巧昨夜唐荼提出想在他生日那個月為他策辦新的個人展,於是他仔仔細細訂立了計劃,每日早睡早起認真工作,另外還要買一台橢圓機或者其他有氧運動的健身器材,每天監督唐荼鍛鍊半小時增強心肺功能。羅馬的那個夜晚,唐荼的過呼吸著實讓他留下了些心理陰影……
「……阮幼青……這是什麼……」唐荼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真嚴肅地叫他的全名。
「划船機。」
「……我當然知道這是划船機,我是問為什麼……會在我們的客廳里……」
「你每天做一點有氧運動對身體好。」阮幼青看著唐荼的麵皮緩緩變紅。
「我,我……身體哪裡不好了……」唐荼自己說得也沒什麼底氣。
阮幼青不戳穿他,推著他去樓上換運動衣:「來試試吧。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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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什麼番外呀。
第68章 風物詩
他們院子裡那棵叫做珊瑚閣的楓樹,在秋末的時候,悄悄從黃綠色過渡到飽和度拉滿的銘黃。
阮幼青坐在陽台門口迎著太陽光看那些比巴掌還小的金色葉片,在秋風中像鈴鐺一樣瑟瑟抖動。雖是有它自己的風情在,可他這才知道並不是所有品種的楓葉在秋天都會變紅,它們有些變暗紅,有些變橙色,而這棵就只會是這個金燦燦的樣子了。
看了二十分鐘藍天白雲和日漸精緻的小花園後,他再次回到工作區繼續未完成的作品。唐荼臨走之前叮囑他每做一個小時便要休息眼睛,還監督他設好了鬧鐘,防止他因過度沉浸而忘形。
傍晚的時候,唐荼下班回家身後還跟著個張文彬,小伙子懷裡抱了一棵近乎一米高的盆栽,赤紅的小灌木葉片豐茂飽滿,遮住了張文彬絕大部分視線,他只好伸腳小心試探著往前挪,生怕碰壞了東西。
「給我吧。」阮幼青接過盆栽挪到院子裡,旁邊爬藤月季依照他預想的那樣,攀上了鐵絲做的拱形架子,開得密密麻麻。
「初晴的花藝師今天整理進貨的時候我去看了一眼,剛巧發現這棵,就問他們要回來了。」唐荼已經換好衣服走到院子裡,秋末的風已經很涼了,他不禁哆嗦了一下裹緊毛線開衫,「你不是想要一顆紅楓嘛,這棵可以嗎?」
阮幼青點點頭,楓葉當然還是紅的好看。他擁著唐荼進屋,反手將拉門關嚴,張文彬早已腳底抹油。他拖唐荼去看今天的進度:「這幅也快好了。」
一平米見方的玻璃絲作品,經緯系列的大尺寸新作,這是計劃中的最後一幅。
玻璃絲重疊幾層,每層都縱橫編織著不同的色彩,利用薄薄幾厘米的厚度營造出景深,即使主體幾乎是無色也看得出其中微小變化。最底層用淡淡的灰藍勾勒出鐘樓尖塔的形狀,底部是稍微飽和一些的藍。
唐荼站遠了一些眯起眼睛盯著霧蒙蒙的畫面:「大本鐘?」表面的透明,乳白讓底層的畫面有不同程度的朦朧扭曲,這似乎是一副泰晤士河瀰漫著大霧的樣子。
阮幼青點點頭:「是。」
這件薄霧加上樓上已經製作完成的蝶徑,船歌和風雪,剛好湊成了四季景致。從色彩淡雅的花與蝶到銀白色的茫茫風雪,他伏在案前從初夏忙到深秋。
唐荼給他看畫廊的內部改造圖:「進門最外間是經緯系列小尺寸的作品,我聯繫了國內一些藏家,大家都願意借展,大概9件。往裡面走第二個空間就是現在的新系列,兩面移動隔牆的正反各掛一件。最裡面就是互動裝置屋《純白》。每次只放單人進去體驗十到十五分鐘。」
阮幼青的第二次個人展以《風物詩》命名,相較第一次的聲勢,從宣傳到規模似乎都有些不起眼,卻在業界引起了比上一次更深入的討論。前兩批來看展的幾乎都是業內人士和藏家,經緯系列得到空前一致的褒揚,這次也沒有人再對阮幼青的長相與年紀過多討論。除了個別藝術類網站的記者。
「阮幼青老師今年才26歲而已,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說,您會不會覺得太缺乏閱歷和體驗的沉澱?」
「不會。現代人類從來不缺乏閱歷和體驗。我們缺失的是思考和表達。」唐荼隨口舉了例子,「藝術是最不需要迷信經驗的東西,只要有靈感與創作欲作為依仗就有無限可能性。畢卡索26歲創作了亞威農少女,米開朗琪羅24歲雕刻了聖殤。就連被稱作晚年藝術的國畫都不乏在年輕時便脫穎而出的例子。故宮裡的千里江山圖是王希孟18歲時的作品。至於阮幼青,也許這個安穩時代不再容易產生對人類影響深遠的藝術大師,但我們依舊可以期待他始終走在同時代人之前。」
純白屋在半個月後忽然揚起了些水花,得益於一個在網絡上小有名氣的年輕藏家無意中的推廣。她po出了一組在雪屋中的自拍,被粉絲們盛讚美的不染纖塵。她自謙時不免提起這一處奇妙的玻璃藝術展。
而後,這種高端有品位的打卡地便火了起來,甚至有明星前來湊熱鬧,阮幼青本人的好皮囊再次被注意到,與明星的合照里不輸分毫更是收穫了一批圈外的關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