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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5:18 作者: 蜜月
窒息感讓唐荼有些恍惚,卻也趁喚氣的間隙說道:「唔......幫我解開……我想抱你。」
阮幼青早也嫌這雙擱在兩人胸前的手腕礙事,卻沒順他的意鬆開,直接拽著領帶將那兩條手臂套在自己脖子上:「不用解。」
*他們幾乎是一毫米一毫米的接近,像兩個人從相遇到如今,試探,反覆,遠離又靠近,阮幼青耐心溫柔地破開了他疼痛的詛咒。
唐荼鬆開一口氣,眼淚忽而上涌,但並不只因為緩緩蔓延開的疼痛,他放開緊緊抓住的阮幼青的手臂,擦了擦那人掛在眼眶上岌岌可危的眼淚,哽咽著問:「你哭什麼啊……」
阮幼青並不回答他,紅著眼睛吻他。
待身下的人不再顫抖,他才緩緩從唐荼的體內抽身,將幾乎要失去意識的人半拖半抱放入浴缸。阮幼青知道他一定很疼,可他從頭至尾都沒有說出一個疼字。
調好花灑的水溫,清洗乾淨過後,用柔軟的浴巾蘸干皮膚,唐荼一沾枕頭便睡沉了,仿佛先前難以抑制的癢不存在似的。
初次體驗像是為感官打開了一扇天窗,阮幼青仍舊興奮著,心臟里的引擎在超負荷運轉,胸口迴蕩的感動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他穿上衣服獨自出了門,長長呼出一口氣,看白霧向深沉的天幕飄去。
不對,好像天幕也沒那麼深沉了,星星也比往日多了些,光芒異常耀眼。
他獨自回到工作室,繼續著未完的工作,透明的玻璃胚胎在靜謐的夜晚孕育出了新的生命,它們繞著自由的思緒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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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ly~
第39章 再生
往日要臨近中午才出現的川井美羽今日破天荒早上九點便出現了。推門進來的時候阮幼青正站在工具桌前清理一片狼藉的戰場,昨晚從半夜直忙到現在,半米高的玻璃雕塑初見雛形。
「熬夜了嗎?」川井湊近作品細細觀察,「還以為你會做水母。這是快要完成了?」
「嗯,快了。」阮幼青脫下皮圍裙,用濕布擦乾淨掛在門後。
川井說要離開三天去東京出差,有逃不過的講座和交流會。在他臨走前問道:「唐先生怎麼樣了?好些了吧?」
這個時候忽然聽別人提起唐荼,心裡沒來由地軟了一軟:「好多了。」
「那我們過兩天再見了。」川井放下心來目送他離開。
這裡的春天來得雖遲,可除了一早一晚,有陽光的時候也勉強算的上溫暖了。
他拎了簡單的早餐躡手躡腳開門換衣服,一進臥室卻發現唐荼已經醒了,捏著手機氣得面色發白。
「怎麼了?」阮幼青做到床邊,「誰找你?」
「諾亞……問我的水痘痊癒了沒有……」唐荼狠狠剜了一眼手機,「還有涵藝和成墨。嘖,張文彬這個白痴。」
阮幼青用力將他被捏緊的手機抽出,扣放到一邊:「起來吃東西吧。」
唐荼憤憤從手機屏幕中抬眼,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刻,又急忙撇開頭去,對方原本因為憤怒而煞白的臉一瞬間爬上濃濃的血色,掀開被子踉蹌著逃離了臥室。緊接著洗手間響起了持久的水聲。
原本阮幼青以為那人會害羞到不想面對他,可片刻過後唐荼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設,又氣定神閒地坐到了餐桌對面,像無事發生一般拿起了三明治,邊吃邊與他聊天:「你去哪裡了?我六點醒了一次,那時候你就不在,那一邊的被子都是涼的。」
「工作室。」阮幼青笑笑,「我睡不著,想做點什麼……可你昏過去了。」
唐荼一愣,繼而塞一口食物慢條斯理地咀嚼,「我只是睡著了……」
阮幼青沒有辯駁,一般睡著的人是能叫醒的,可唐荼閉上眼睛後沒有了知覺,阮幼青替他穿睡衣的時候,他四肢綿軟無力,讓人花了好大一番力氣。
「周日晚上的航班還有位置。」
吃完早餐他們並排窩在沙發里曬太陽,唐荼抱著電腦訂機票。
算一算唐荼居然在小樽陪他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段兵荒馬亂的日子無論對他還是唐荼來說都算是新的體驗,打破了他的平靜,也掀翻了唐荼的矜持。他們被彼此撕開了內心世界的缺口,漸漸融合到一起去。
「幼青。」唐荼在耳邊輕聲喚他,「去床上睡。」
阮幼青抬頭,陽光太暖,剛剛他不知不覺靠在對方肩頭睡著了。唐荼的肩膀缺少了墊肩的掩飾顯然不夠厚實,只穿一層睡衣有些硌得慌。他揉了揉壓痛的側臉,拖著唐荼起身一起回到臥室補眠,睡飽後他們又一道去工作室,他去工作間燒玻璃,唐荼就留在辦公桌前處理畫廊的工作。
「來得及。」他安慰唐荼,「你回去之前一定能做好。」
實驗很成功,帶著細閃的青色和綠色像暈開的墨水一般融化在玻璃中,不同角度對光線產生不同反應,折射出輕薄的金屬光澤。唐荼不怎麼打擾他,既不圍觀也不詢問更不會指手畫腳,只在傍晚捧著一包炸雞來工作間找他,將去了骨的雞塊餵到他嘴巴里:「先吃幾口墊一墊。」他們站在工作間門口快速分食掉已經降溫的炸雞,好在日式炸雞冷吃也一樣美味,尤其是對於飢腸轆轆的人來說。
他將完成的部分放入徐冷爐,收拾乾淨後已經是十一點多。
小樽的夜晚看一天少一天,他們牽著手在無人的運河邊緩步前行,阮幼青摘下助聽器,他們誰也不說話,就這麼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