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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20:35:18 作者: 蜜月
    浴室的空間並不富餘,他們擠在牆邊。花灑源源不斷將熱水從頭澆下,唐荼還處在釋放過後的不應期,眼神空洞地仰頭靠在瓷磚上喘息。阮幼青忍著還未解決的渴望,輕輕咬住他硬糖一般的喉結。

    他的指尖與划過皮膚的水流一起下墜,沿著唐荼微微凹陷的背溝一路摸到柔軟的縫隙中去。不知是不是缺氧造成的遲鈍,那人並沒有反應。

    直到他沒入一個指節,對方才忽而低呼一聲,劇烈顫抖起來。

    「不要!」唐荼低呼,本能地推開他。

    阮幼青一驚,立即抽離:「抱歉。」他想要後撤一步,卻又被一隻手拉住。

    「不是的。我,剛剛嚇了一跳。」唐荼攏了一把流著水的頭髮,垂頭深呼吸了幾次,而後像下定什麼決心,「沒事,我可以,可以試試……」

    阮幼青搖搖頭將唐荼背過身去按在牆上不看他的眼睛,生怕抵擋不住一汪深情的誘惑:「下次吧。等你不怕的時候。」他撐在牆壁邊,低頭頂住唐荼的後頸,垂眼看著水珠從皮膚滑下,路過脊骨的溝壑,沖刷過玫瑰鳳蝶,而後越過飽滿的臀。他低嘆著,蟄伏著,等到意識騰向空中的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從唐荼腰間的刺青里飛出無數隻閃耀的小傢伙,翕動著孱弱美麗的翅膀。

    他們終於早起了一天,吃過飯衝過澡,唐荼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帶上平光鏡,在手腕灑了愛爾蘭綠花,最後穿上了西裝。

    奶油色高翻領羊絨衫配同色西裝褲,外搭一件橄欖綠的青果領。英式剪裁的西裝多收腰,比例恰當的人穿才夠好看,阮幼青盯著平整的梯形後擺不禁感嘆西裝還是要量身定製。

    他們到工作室的時候,川井美羽已經等在門口了。唐荼走上前與她自然地擁抱:「好久不見了,川井老師。」

    「變成優雅成熟的紳士了喲,唐先生。」他們自英國一面已有五年未見,很明顯,今天川井也打扮過了,妝容精緻,還少見得穿著高跟鞋:「進來坐吧。」

    唐荼跟著她繞著工作室轉了一圈,自然也去了作品陳列室。他們討論了許久關於川井正在準備的個人展的細節,阮幼青見他們興致正高不便打擾,於是悄悄退出去忙自己的。他獨自站在電窯前,按下開關,看著窯內快速升溫。鋼管一側玻璃被加熱成落日的顏色,他看準時機取出仔細塑形。製作玻璃的時候,時間總過的飛快,待川井和唐荼來打斷他已經是中午:「我們去吃飯了。」

    出門的時候,小島空站在路邊焦頭爛額地抱著個哭鬧的小孩:「不哭了,結菜不哭了好不好?」阮幼青覺得她這腔調聽著像是也要哭出來似的。

    「我的小侄女。」川井向他們介紹說,「四歲,叫川井結菜,是我弟弟的小女兒。最近他媽媽得了肺炎在住院,爸爸又出差了,沒人帶她,就托我帶幾天。平時很乖的,不知道怎麼這兩天特別愛哭鬧……可能是想媽媽了吧。」

    小女孩的臉蛋哭得通紅,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也紅,時不時咳嗽。阮幼青走上前仔細看了兩眼:「好像發燒了。」

    「欸?」小島空用額頭頂了頂結菜的小腦瓜,吃力地調整了一下抱姿,「昨晚是發燒,可早上已經退下去了呀……」

    阮幼青見小島的兩條細胳膊已經開始發抖了,雖然小女孩才四歲,不過對於嬌小的年輕女性來說十幾公斤的重量不容易應付,於是伸出胳膊:「我幫你。」

    小島搖搖頭:「謝謝,但她認生,不給人抱的。」話音剛落,小女孩沒什麼掙扎便被阮幼青抱走,他輕輕踮了掂,好像比陸可可輕不少。

    「結菜醬喜歡帥哥啊!」川井在背後笑道,「這不是完全沒有認生嘛。」

    小島空總算是鬆一口氣,捶打著自己酸痛的手臂:「怎麼也不哭了……」

    晴天的正午陽光正好,一行人徒步走去餐廳,不知是不是阮幼青的臂彎平穩有力,路上女孩漸漸昏睡過去。

    「渡邊君說他在餐廳等我們。」小島空悄悄對川井說道,「要不要跟唐先生提前打個招呼……」

    川井美羽默默搖頭:「沒關係的。」

    阮幼青側頭看了一眼唐荼,那人一如既往掛著得體微笑,像沒有聽到。就像川井說的,這個人是不會讓大家發生不愉快的。所以他們的用餐過程很順利,唐荼也沒有拒絕渡邊的搭話,聽說了唐荼的工作渡邊湊不由殷勤了些,主動要跟唐荼對飲兩杯:「初次見面,我叫渡邊湊,玻璃藝術家。當然現在還不能與川井老師相比,但我會一直努力。」

    唐荼禮貌地擋住酒杯:「現在還是中午,喝醉了就不好了。」

    渡邊沒有在意,拿出手機將自己的作品展示給唐荼:「不知道您有沒有關注過我們這邊的玻璃展會,這次我帶了些作品過去,才第一天就全部定出去了,接的單也要忙個小半年了。」

    他頗有些炫耀的意思,可唐荼只翻看了幾秒鐘,簡單稱讚道:「非常精緻。」

    「唐先生日語說得這麼好,是來留學過嗎?很少聽到有外國人說的這麼地道,有些人總是詞不達意的。」說完他瞟了阮幼青一眼。他平日裡也是這樣,有意無意就要映射一下阮幼青,最常見的便是跟川井和小島抱怨他日語不好溝通困難,阮幼青從不與他計較,可這次他怕是選錯了時機和對象。

    唐荼靜靜看著渡邊,嗤笑一聲淡淡說道:「嗯,幼青來日本之前也只是自學了兩三個月而已,我送他過來本也不是陪人說笑的,藝術家,作品好就足夠了,又不是要在工作室做一輩子助理。」他說完轉手便替阮幼青夾了一隻甜蝦,換上親昵許多的語氣:「你把她放下吧,吃點東西。」他們進了門之後唐荼一直在於川井聊天,渡邊大概以為唐荼只是川井老師的朋友,並不認識阮幼青,誰知道馬馬屁拍歪了,只得悻悻低頭喝幾口酒,尷尬地度過剩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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