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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8:50 作者: 嫁酒
她輕輕放下碗:「趁熱喝,喝完了就睡一會兒吧。」
段之願剛要離開,又被姥姥叫住。
她惋惜地搖頭:「大好的青春就要去闖,去試探。」
她抬眼,蒼老的雙瞳湧現出數不盡的堅韌,說:「一個人的時候聽聽內心的聲音,有時自私一點,是愛自己的表現。你這個年紀,不要計較什麼愛與恨,活得開心最重要。」
第40章
六月底, 驕陽和蟬鳴籠罩整個夏天。
段之願在朋友圈發了一張自己穿著學士服,手裡捧著畢業證書的照片。
攝影師很專業,將光照出了形狀, 並利用光棱作為純天然濾鏡。
照片裡段之願扎著馬尾, 露出光潔的額頭。
化了個淡妝, 眼尾處微微挑起褐色的眼線, 嘴唇是蜜桃粉。
頭像向一側歪著,嘴角微微勾起。
光是這一笑, 身後的風景與四射的光芒, 瞬間化為烘托她盛世美顏的陪襯。
實習期結束,她婉拒了報社的挽留, 表示自己還年輕, 人生有很多種選擇,想要出去闖一闖。
報社帶過她的師父也覺得她的想法是對的。
年輕就有無限種可能,不要拘泥於這一個地方,庸碌工作到退休實在無趣。
和大家吃了一頓散夥飯後,在家裡休息幾天。
段之願回燃城了。
怨念將她對愛情的憧憬打碎成齏粉揚在垃圾堆里,所以當初她沒有回頭。
後來她更加努力的學習和工作,不給自己留一丁點喘息機會。
實習期間獲得和正式員工同樣的待遇, 在幾十個實習生中脫穎而出。
在所有人的眼中, 段之願都是一個積極向上、聰明幹練的姑娘。
和她交流很舒服,跟她共事也完全不覺得有壓力。
她就像是四月傍晚的微風, 伴隨著音像店悠揚的樂聲, 吹拂到臉上舒適又溫柔。
似乎在她身上找不到半點負能量。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與張昱樹分手後的每一個深夜, 感性將已經成為習慣的愛意拼湊出虛幻的模樣, 一遍一遍在她腦海中循環播放, 似是凌遲一般洗刷著每一個根神經, 每一條脈絡。
讓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白天她可以通過工作控制跳脫的思緒,但夜晚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回來了。
碰巧趕上之前的租客要退房,段之願回到自己生活十幾年的家。
收拾了一整天,直到華燈初上,小區裡的裝飾燈全都亮起,段之願摸了摸肚子,拿起鑰匙離開家門。
先找了家米粉館,點好餐後拿出手機。
路遙的信息停留在最後:【這麼多年,他一個也沒找,但的確有在追他的,我看那女的挺有毅力,畢竟除了你以外,沒幾個人不害怕他瞪眼睛掀桌子的狀態。】
段之願問他:【他為什麼掀桌子?】
路遙:【他店裡經常有喝醉鬧事的。】
段之願:【燒烤店喝醉酒不是很正常嗎?】
路遙:【張昱樹那人,脾氣不是說來就來嗎,現在追他這個女的,就是他店裡的服務員,客人喝多了摸她一下,張昱樹就把桌子掀了,給那人揍了一頓現在還在監獄關著呢。】
路遙問她:【這幾年也沒聽他提起過你,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想法,要不我讓賀銘洋幫忙給你們倆搭個線?】
段之願:【不用,他那個人,得哄著來。】
血氣方剛的漢子,你跟他硬碰硬或是找個中間人傳話,他連正經看你一眼都不會。
只得找個四下無人的機會,只有你們倆,讓他站在你面前。
幾句軟話,勝過一切算計和鋪墊。
不會有人比段之願更了解他。
吃過飯後,段之願獨自夜遊。
每年的六七月份,在她看來是燃城最幸福的時候。
夏季半退不退,早上醒來能聞到空氣最原始的氣味,傍晚的風散發著讓人舒服的涼意。
她指尖滑過嫩綠的草坪,抬頭看花開正盛的桃樹。
偶爾一輛巴士載著乘客從身邊經過,她就隨著車燈的指引墜入嚮往的紅塵。
火車站這邊繁華,隨意拐進一條街,都有不一樣的。
段之願要了一杯奶茶,和一份什錦果凍。
婉拒了店員推薦的新款芝士蛋糕,因為她實在不想吃和雞蛋有關的任何東西。
奶茶沒喝幾口就放下,手肘墊在桌上,掌心撐著下頜。
衣袖下落,露出一小節似是被牛乳浸泡過的肌膚。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馬路斜對面那家燈火輝煌的燒烤店上。
男人穿了件橙黃色背心,精壯的手臂露在外面,肌肉緊實。
和別人說話時,單手把七八個雞蛋都打進碗裡,筷子嫻熟地攪拌,最後均勻倒在盤中,撒上一把蔥花再放入蒸鍋。
十幾分鐘後,鮮嫩的雞蛋羹做好,分別落入屋裡屋外的餐桌上。
他進了大門沒一會兒又出來,手裡拿了一大把肉,鋪在烤爐上。
段之願又拿起手機,問路遙:【為什麼他的烤爐要擺在外面?】
路遙:【你現在就過去了?不是說等我一起嗎?】
路遙:【剛開業時專門有個廚房,後來嫌熱又說施展不開,一生氣就給挪到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