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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19:58:50 作者: 嫁酒
    她也曾被他帶著在后座上風馳電掣,見過落葉描繪出風的形狀自眼前略過。

    似是有心靈感應一般,本來低頭擺弄手機的張昱樹摘下頭盔。

    他一抬頭,段之願的視線便被捕捉,她覺得心跳都停滯了。

    緊接著,鈴聲再次響起。

    段之願木然按下接聽鍵。

    隔著一層玻璃看他的臉,聽他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下樓。」

    第24章

    少年高大的背影被路燈拉得斜長。

    他一條腿支在地上, 微微仰頭就能看見劍眉下那一雙丹鳳眼。

    從前覺得多情又浪蕩,如今這些悉數不見,統統被微涼代替, 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真是怕了他了。

    每一次說話都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是吃准了她性子軟, 膽小不敢反抗。

    可這次突然襲擊, 讓段之願心裡憋著一股氣, 她攥著手機,薄唇微啟:「我, 要睡了……」

    然後, 她看見張昱樹不慌不忙抬起手臂。

    小幅度從低到高,指尖輕點。

    是在數她所在的樓層。

    輕鬆又懶散的聲音傳進段之願耳中:「1、2、3……我們打個賭——」

    他長腿一邁, 從摩托車上垮下來, 吊兒郎當晃了晃腦袋:「你猜我三十秒內,能不能準確敲響你家的門?」

    「我,我現在,就下去!」段之願心臟就要跳出來了:「你,別敲門!」

    「好。」能看見他唇角彎起,眼神卻冰冷:「對你要求就不那麼高了,六十秒吧, 加油。」

    說完, 電話被掛斷。

    根本來不及耽擱,段之願輕手輕腳打開房門。

    路過姥姥房間時能聽見老人家細微的鼾聲, 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穿鞋時已經滿頭大汗了。

    鞋帶都來不及系上就往樓下跑, 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身後追。

    剛推開防盜門赫然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里。

    張昱樹垂眸, 淡淡道:「六十秒過了。」

    段之願喘著粗氣解釋:「我, 我怕吵醒, 我姥姥。」

    空氣和風似乎都在這一刻靜止,張昱樹看著她。

    因為出來的急,濃墨般的頭髮披散在肩上,他們倆離得近,近到張昱樹能聞見她洗髮露的香氣。

    外套也沒來得及穿,奶油色的脖頸,如同融化在咖啡里的方糖。

    纖瘦的鎖骨拼湊出一字肩,她很瘦,到能通過睡衣看出她肩膀的形狀。

    張昱樹先脫下自己的皮衣外套,往她肩上披。

    無法通過她緊繃的脊背分辨出,究竟是緊張還是不情願,那乾脆就握住她的肩,揉了兩下後又蹲下身。

    段之願下意識後退半步,鞋帶已經被他握在手裡。

    他像是個遊走在紅塵的藝術家,又像個巧奪天工四海為家的流浪者。

    屈膝蹲在地上,溫柔地幫她系上鞋帶。

    可等他按著膝蓋站起身時,段之願看著他的眼睛,才意識到,他是一隻猛虎。

    「還冷嗎?」他問她。

    皮衣上有他殘留的體溫,不冷。

    可段之願心裡有秘密,不敢與他對視,只是輕輕搖頭。

    她為什麼這樣,張昱樹心裡明鏡似的。

    他從車上拿下一個頭盔,是她上次戴過的。

    對上這雙通透又乾淨的雙眼,張昱樹面無表情幫她扣上頭盔。

    而後降下護目鏡。

    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對這張臉說重話,即使段之願真的很讓他生氣。

    被戴上頭盔的那一刻,段之願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了。

    木然被他牽起手,掌心相扣時能感覺到張昱樹的手很冰,似是剛剛用涼水洗了手。

    走到摩托車跟前突然滯住,頭盔的阻隔讓她纖細的聲音變得悶沉:「張昱樹,我害怕……」

    張昱樹足足沉默了五六秒,而後伸手一撈,直接把人抱上車。

    下一刻,他長腿一跨邁上去。

    引擎聲撕破長久的寂靜,車燈將黑暗割成兩半,指引著張昱樹飛馳。

    狠下心來不可憐她,並把車速提高。

    他垂眸,看見腰兩側緊緊攥著他衣服的手。

    用力拉到身前,同時再度加快車速。

    他們就這樣,衝破孤寂和黑暗,駛出小區墜落到煙火紅塵。

    張昱樹把車開到不遠處的小花園。

    花園也是晨練園,這裡每天早上都有老年人過來散步,晚上則是情侶幽會的最佳聖地。

    車速放緩,段之願看見有人坐在長椅上接吻。

    那男人的手伸進了女人的衣衫里。

    她別過眼,嘴唇咬得很緊。

    好在車很快開走,停在了沒有人的湖岸邊。

    張昱樹先下車,攬著段之願的腰將人再度抱下來。

    她的腰很軟很細,細到他一隻手臂就能攬過來,細到穿著夏季寬大的校服時,風一吹,她衣擺的弧度飄得最大。

    摘下她的頭盔時才發現她眼眶紅紅,張昱樹歪著腦袋笑:「怎麼了?怕了?」

    段之願眼睫微顫,一手扶著摩托車座椅,指關節泛白。

    有風將她的長髮吹起,她美的像是油畫裡抱著瓷器的少女。

    「我好幾天沒見到你了,難免開得快了些。」張昱樹淡淡開口:「有點想你。」

    他微微彎腰,與她的視線持平。

    伸手緊了緊穿在她身上的外套:「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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